警员去包厢检查了一遍,确实,包厢里的啤酒,全是冬雪牌啤酒。这么说,金加元和陈好运似乎可以排除嫌疑,周叶生建议单独审问他们两个人。
在饭店老板的办公室里,临时成立了一个审讯小组,刘温车亲自审讯。
第一个被叫进办公室的,是金加元,他就是那个满脸络腮胡的胖子,打电话报警的人,就是他。
金加元穿着深蓝色的短袖衫,灰色的棉绒裤,脚上是皮鞋,腰间的皮带上,挂着自己的手机,肥头大耳,满脸横肉。
在金加元的左手手掌上,有一条刀疤,看样子是打架留下来的伤口。
刘温车看到刀疤,立刻让警员去公安局的电子档案库里查一查,他怀疑这个人有犯罪前科。
警员进入包厢,把所有人的身份证收集起来。
没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
警员在刘温车的耳边说:“队长,他们12个人,都有犯罪前科。”
“什么?你是说那个中毒的沈永桥……他也有犯罪前科?”
“对,偷盗、打架、聚众赌博……”
“今天算是大开眼界……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这些人果然是一路货色,臭味相投。”
刘温车拿出记事本:“金加元,投毒的人,是不是你?”
金加元急忙否认:“不是我,不是我……警官,天地良心啊,我怎么会投毒呢。看到老沈晕倒在地,我就立刻打电话报警,我是好人啊!”
“报警?人昏倒以后,第一时间,应该是叫救护车,你为什么会想到先打电话报警?”
金加元愣住了,又急忙解释“这个……我是觉得,老沈一定是食物中毒,他口吐白沫。我们在这里吃饭,饭店肯定要赔钱的,所以……我就先报了警,再说了,救护车也是我打电话叫来的。”
刘温车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噢,这么说,你做了这么多好事,是不是要表扬你啊?”
“警官,下毒的,一定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啊!”
刘温车没有说话,他拿着钢笔,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既然不是你,那你说……下毒的会是谁呢?”
金加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陷入思考,几分钟之后,他抬起头:“我觉得……是杨云工下的毒。”
“杨云工……为什么是他?”
金加元迟疑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左右的人:“我们这些人,其实并不熟……大家就是一起喝酒……一起打麻将……都是酒肉朋友。”
“打麻将!我看,根本不是打麻将这么简单的事……你们是聚众赌博,对不对?”
“我……我们这些人只是偶尔打打麻将……杨云工输了不少钱……这一个月以来,他欠了老沈5万多块钱……”
“所以,你认为,是杨云工给沈永桥下了毒?”
“对!杨云工在桐华玻璃厂上班,他一个月,赚不到几个钱。一个月之前,他打麻将输了钱,欠着不还,后来和老沈吵了几次嘴,有一次差点打起来……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就发现杨云工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金加元说起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他们这群人,在晚上的7点13分到达包厢,大家坐下没多久,杨云工就出去了。
金加元坐在靠门的位置,他看到杨云工拿着自己的手机,慢慢悠悠地出门。大概过去了十分钟,杨云工从门外走进来,脸色惨白,而且低着头。
回到自己的座位,杨云工心神不定,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机,心里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
在晚上的8点10分左右,他端着一杯酒,特意走到沈永桥的身边,拍着沈永桥的肩膀,两个人单独喝了一杯。
正是这个时候,金加元看到杨云工的左手在抖动,很明显,他当时很紧张,而且,左边的口袋鼓鼓的,他的裤子是黑色的牛仔裤,左边口袋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
喝完酒,杨云工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切似乎恢复正常,不过,到了晚上的8点21分,沈永桥喝完一杯啤酒,晕倒在地。
具体的情形是这样的,沈永桥喝完啤酒,放下杯子没一会儿,他就捂着自己的肚子,皱着眉头,然后口吐白沫,身体向左边倒。
金加元说起话来,喋喋不休,看样子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刘温车只好敲一敲桌子:“金加元,你们平时赌钱,是在什么地方?”
“在……在……”
“快说!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在……在杨云工的家里……”
“既然赌场是杨云工开设的,那他怎么会输钱呢?”
“因为……因为沈永桥和徐金港勾结在一起,他们俩暗地里合伙,在打麻将的时候,出老千,骗了杨云工……所以,杨云工输了五万多。”
杨云工的家在郊区,那里人烟稀少,他的房子是即将拆除的危房,房子的后院,有一个隔间。
隔间密不透风,在里面打麻将,很难被发现,正因为这样,杨云工暗地里开起赌场。
沈永桥勾结徐金港,在打麻将的时候,两个人对上暗号,他们串通起来出老千,一个晚上,两个人合伙赢下9局。
他们赢了5万多块钱,杨云工也就输了5万多。
“好,金加元,你可以回去了。”
为了防止这11个人串供,金加元被带到一楼包厢,其余人员也被分散开来。随后,警员带着杨云工进入办公室。
杨云工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身形瘦弱,戴着黑色边框的近视眼镜。他的裤子,的确是黑色的牛仔裤,左边的口袋还真是鼓鼓的。
坐下之后,只见他神情放松,翘着二郎腿,看不出一点紧张的感觉。
没等刘温车提问,杨云工立刻开口:“警官,你们不用怀疑我,投毒的那个人,应该是郭康民。”
刘温车感觉到案情越来越复杂:“郭康民?那你说说,为什么是他?”
杨云工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眼镜框:“郭康民和沈永桥有仇……他们俩很早就结下了梁子……”
“哦,那你详细说一说……”
郭康民是蓝湾家具厂的搬运工,他是这个包厢里,最早认识沈永桥的。
在郭康民十几岁的时候,跟随父母搬家,刚好住在沈永桥的附近,他们两家在同一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