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二人就要打起来了,羽田很是挠头,生气的冲着二人小声的呵道:“你们吵什么,我爹病着不知道吗!”
说着也没管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而是抬起黑土的手看,大大厚实的手掌有着厚厚的茧子,一看就是个练武的手,张开后除了他用内力粉碎的牛毛针的残渣外,没有任何不同。
羽田觉的内力这个东西真是好神奇,她把黑土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两眼放光的看向黑土的脸:“你太厉害了,你以为别做我徒弟了,我做你徒弟吧,你教我这个,这是铁砂掌吗?我想学呢!”
黑土任着羽田握着他的手不撒开,微笑的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黑土不能做你的师傅,师傅若想学,黑土定当尽力教会师傅的。”
“胡闹,女孩子学什么铁砂掌,今日师傅、明天徒弟的。”羽田回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华凡,冷脸从他身边走过,来到桌子旁,对站在门口的同林说道:“去给我拿纸笔!”
同林在暗中见过羽田无数次,那时候的羽田还是不能看见的盲女,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如今突然被羽田指令了,真有种恍惚的感觉,怔楞的看向太子,见太子点点头,于是迅速在隔间里拿出拿出笔墨纸砚摆在了羽田的面前。
羽田看着弄了笔墨纸砚的同林冷冷的说道:“我指使你,你看他干什么,你觉得他会不让吗?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没少在我白桦林那里晃悠,跟个贼似的,当初我就应该让头狼吃了你!”
同林吓的差点跪下来,低头哈腰道:“小姐的聪慧真是无人能比呀!”
羽田铺平纸张抬头瞥了他一眼,拿起笔的一瞬间羽田自己有些怔愣,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在任何人的面前写过字,因为她是盲女。
莫名的羽田似乎有做错了事情的紧张,像是撒谎的小孩被家长发现了秘密一样。
看看,隐瞒事实的何止是华凡一人,谁的身上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哟,真是一步笑百步!
这时候熟悉的龙涎香隐隐的飘来,脚步缓慢而沉重,修长有力的手指拿起了松烟墨轻轻的磨了起来。
随着细细沙沙的石墨和砚台的摩擦声,羽田深深的叹了口气,尽量的排除杂念沾墨,吸墨,落笔,这是她第一次在华凡的面前亲自执笔写方子。
“桔梗、牛膝、枳实、柴胡、炙甘草、桃仁、红花、川穹、当归、熟地黄、白芍。”每写一味药华凡就念一味药,直到羽田写完,华凡跟着念完,在羽田落下笔的一刻,写着方子的纸被那修长整洁的手拿起来,举到面前抖了一下纸张,幽幽的话音传来:“认识师妹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字,真是娟秀中有刚毅,横撇竖钩中笔笔有踪迹,练过的踪迹。”
最后一句话,华凡特意的强调了一下,“练过的踪迹”,是啊,一个从小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什么时候练过字呢?
如果这个问题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前被华凡发现并且用这种语气责问,羽田一定会觉得愧疚,毕竟是自己骗了他。
可是现在......
羽田一把抢过那张方子,轻蔑的瞄了一眼他说:“我说过,你最好别叫我师妹,我没你这师兄!”
一向好脾气的华凡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抢回了那张纸,幸好羽田拿得不稳,他抢回的又快,否则这纸非得被撕成两半不可。
羽田更气:“你干什么,还给我,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我的字就是练过了怎么了。”
华凡觉得自己的肺都气炸了,又拿她没办法,抖动着手里的纸指着她,声音颤抖:“你练过?你什么时候练的?这字的劲道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这得是十年以上的功底,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练的,你用哪只眼睛看着练的?”
羽田恨自己的大意,在贺楚江的营地这段时间习惯了摸完脉之后就写方子,花梦和花影有时候跟她不在一个营房,所以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但是自己刚刚习惯成自然了。
慌乱也只是一时的,羽田不多时就找回了平静,笑道:“凡太子不用激动,许你满山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是知道我练得一手好字你就受不了了?那我若再领回一个师兄,阁下该如何面对呢?!”
“你敢!”华凡涨红了脸,怒目圆瞪的看着羽田,羽田轻扯了一下嘴角,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好像集满了讽刺的味道,双眼似乎有些湿润,看到的华凡的心里酸涩酸涩的。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前不久不就有人叫他师兄了吗?当时的羽儿也像自己现在这样心酸吧,突然他所有的怒气都没有,转而是心疼。
她眼中的湿润就像一把刀,割裂了他刚刚怒气满盈的心,她不需要再多说一句,他已经投降一把把羽田抱在怀里搂的紧紧的,摸着她的浓密柔滑的黑发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哄着小猫:“对不起,对不起,不哭,我不该这么跟你说话,我糊涂了都是我的错,那个武凌儿根本就不是我的师妹,你相信我!”
黑土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个人,面无表情双手却是紧握的。
羽田轻轻的推开他,从他的胸膛里挣脱出来,仿佛没听见,拿过华凡手里的纸对着身后的黑土说:“牢牢记住这个方子,这是‘血府诼瘀汤’方,至于计量我找个时间教你,医家讲究传方不传计量,是因为计量是真正考验水平的地方,需要你勤学苦练才行。”
黑土接过那个方子欣喜的点点头:“黑土记住了。”
师徒儿聊着,一个教一个学似乎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凡太子,华凡幽怨的看着羽田,一言不发,羽田仿若不知道。
对黑土接着说道:“有个医学大师说‘久病必有淤’,我刚刚摸过脉象,我爹爹正是因为身体里有淤血才会低烧不止,所以,我要上山一趟。”
“上山干什么?”
黑土和华凡不约而同的问了同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