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本来有三千守军,加上张良弼率领的四千人,也不过就七千人而已。
七千对八万,纵然有潼关天险可为倚仗,金军受地形限制,无法完全展开,发挥人数优势,可双方的实力对比上,也依旧是极为悬殊。
张良弼这次被临阵点将,派来潼关,为的是守住潼关,而不是多派点人来抱着一起死。
为了能够守住潼关,拖到第二批援军的到来,余沧海给了张良弼一支精锐作为杀手锏,算在两千禁军中,一同开往潼关支援。
这支精锐,就是余人彦极为重视的索伦精兵,而且足有七百之数。
这七百索伦,被张良弼当做了压箱底的杀手锏,之前一直藏锋,未曾使用。
这次祭出杀手锏,可见张良弼是实在没有办法可用了。
余人彦麾下,本来只有三百索伦兵,还是从清国借来的,名义上是要还的。
不过康熙为了给日益堕落的八旗留个可以镇压一切的底牌,刻意薄待索伦之众,想要以此保留索伦的悍勇之气。
康熙的想法不难理解,于国而言,并不算错,可具体到索伦身上,那可就要了命了。
冲阵玩命在前,享受享乐却连在后都不行,而是直接不许,违逆者直接法办。
这年头可不是讲奉献精神的年代,连类似的口号都懒得喊。
享受享乐的是你们老八旗,玩命受罪的是我们野八旗,姥姥!凭什么?
好事明文规定没我们份,一有卖命的苦差事,却立刻就想起我们这帮穷亲戚来了,这他妈不是耍流氓吗!
显然,在索伦老铁们淳朴的思维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即使是皇帝,也不应该对自己耍流氓。
更何况康熙还把耍流氓的手段,直接以圣旨的形式弄成法律了。
要是没有别的路可走,索伦上下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嘛,总得向现实低头,索伦再能打,但有人数限制在,终归不可能挤走爱新觉罗,自己坐江山。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关中的大周愿意做索伦的第二故乡兼第二东家,而且还有由屯这个双方的自己人牵线搭桥,保证来了关中就有真金白银,房田安置。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众多索伦老乡们用脚投票,想办法走门路,从关外走线偷渡到关中,成为大周封建统治集团的一名光荣打手。
在这种情况下,由屯麾下三百索伦兵,很快就变成了一千之数,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东北老乡正在朝关中而来。
物以稀为贵,反之亦然,要不是索伦兵已经多达上千,就算派出七百,也还有原本的三百之数,不然即使余沧海是太上皇之尊,也不敢把一次性派出七百索伦兵前往潼关这个死地支援。
要知道,索伦兵,那可是余人彦的心头肉,打算培养成陷阵营那样的尖刀部队的。
潼关东面,一处可以俯瞰战场的小山头上,几个人正居高临下,观察着战局的变化。
李沅芷放下千里镜,用手肘顶了下余人彦,幸灾乐祸的说道:“金军这次攻城的声势很不寻常,特别是那些先登精锐,更是精锐不凡,依我看,你的爪牙恐怕是很难顶住这次进攻了。”
虽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但李沅芷可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认命的接受余人彦做自己夫君,恰恰相反,李沅芷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拿话挤兑余人彦,让他下不来台。
没办法,余人彦武功太高,而且是内外兼修,不但内功深厚,就连硬功方面也是极为精深,动武,肯定不是好办法。
有一次李沅芷故作服软姿态,欢好之时,突然出手攻向余人彦下三路,想要一举制住小余,让小余再难一举。
计划够阴,时机也抓的不错,可是当余人彦使出得自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刚不坏神功,即使只是初窥门径的境界,也足矣让李沅芷的阴谋诡计落空。
自从那次失手,而且自讨苦吃的挨了一顿铁杵之后,李沅芷就果断放弃了武斗,选择了文斗,并且乐此不疲,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挤兑余人彦的机会。
余人彦把手搭在李沅芷肩上,“你要是这么想的话,可就注定要失望了,他完颜亮麾下有先登精锐,你相公我坐拥关中诸州,难道就没有勇士可为驱使?”
老实说,余人彦本来也是有点担忧的,但刚刚透过千里镜,他清楚的看到了一面绣着生翼巨熊的旗帜上了城,心中顿时就不慌了。
那面飞熊旗,乃是余人彦当初亲自授予索伦营的旗帜。
那旗帜是他画给由屯的一张大饼,什么时候索伦兵人数多了,就仿照二十都禁军例,正式改营为都,号飞熊都,以由屯为主将。
既然飞熊旗出现在了潼关,就证明由屯的索伦营必然已经到了潼关,有这支飞熊军在,纵然周军精锐大多被牵制在四川和西夏,拼悍勇,潼关守军也绝不会输给金军。
对于余人彦的迷之自信,李沅芷只当他是死鸭子嘴硬,哼了一声,继续举起千里镜观察。
李沅芷虽然不是自幼长在军中,但真要是较起真来,也是可以称一声将门虎女的,最起码的眼力,她还是有的。
那支先登的金军虽然只有几百人,但表现悍勇,装备也是上佳,一看就是少有的精锐。
潼关守军苦战数日,早已筋疲力尽,骤然遇上这等精锐,李沅芷实在想不到,潼关有什么坚守下去的可能。
随着索伦兵上城,犹如刺猬一般的金军小队算是遇上了对手。
由屯左手举盾,怒吼一声,吵着一支结成小阵的金军冲了过去。
靠着圆盾重甲护持,由屯如同一枚离膛的炮子,硬生生砸进了小阵。
前面的几个金军被撞的七歪八斜,撞进来的由屯没有立刻站起,而是趁机挥动大刀,朝着几人小腿、脚踝砍去。
这些金军禁军虽然身披重甲,但腿上的防护无疑是最差的,由屯刀刀见血,没几下,就把几人变成了残废。
站在小阵后面的金兵见数名同袍被由屯重伤,惊其悍勇的同时,也俱是目呲欲裂。
几人默契的举起刀枪,意图趁由屯还没有站起来,难以施展勇力,将其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