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浪的红与花海的红在蒸腾的热气中混杂纠缠,人的血肉被接近熔炉的温度瞬间化作飞灰,在扭曲的空气中湮灭。
桃雾手腕转剑,在热浪中划了一道弧线,剑刃的火焰熄灭,又重新变回那根漆黑哑光的魔杖。
滔天的烈火在长剑变回魔杖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只有皮肤上被火舌舔舐后的轻微刺痛,提示着这里曾有一场大火。
德拉科喘着气放下举着魔杖的手,保护着他和斯内普的透明守护罩顿时消失。
“伯恩斯死了,邓布利多那边怎么应付?”德拉科看着刚刚伯恩斯尸体所在的位置,那里只剩一片焦黑。
桃雾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那个蠢货是被猎巫者杀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对斯内普教授的一片痴情,非要跟着来巴黎。”
她的眼睛里都是带着嘲笑的揶揄:“你说是吧,教授。”
斯内普一想到那个被自己亲手击毙的扫把星就嫌弃到不行,他一甩衣袖,走到布朗的身边把他拎了起来。
“先回去再说。”
“你们先回去,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桃雾拒绝了斯内普的提议,她再次轻松过了那条溪,到了那个十字架的下面。
金丝木棺材依旧静静躺在那里。
德拉科的幻影移形还没完全掌握,他长腿一屈借助双腿的弹跳力轻松的跳过小溪,向着桃雾的方向跑去。
斯内普拎着布朗站在原地,他对刨别人坟头没什么兴趣,但他也不是什么素质高尚的人,也不会去阻止桃雾开别人棺材。
棺木并没有像雷古勒斯所藏身的那口水晶棺那样用魔力保护起来,因为索克山脉的自然环境就是最好的天然庇护。
“里面会不会有可怕的东西?”
德拉科学着桃雾的样子,将右手搭在她边上那个角的棺木上,侧着头问她。
“最多一副骸骨,将灵柩埋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可疑了。”
“用力推!”
桃雾拍了拍棺木,她今天一定要知道里面究竟躺着什么人或者藏着怎样的宝物,手腕向前用力推进。
在德拉科的助力下,棺木缓缓移动,露出了里面的样子。
一双白色的长靴映入她的眼眸,鞋面和鞋底雪白无瑕就像从来没有行走过一般,金色的丝线在雪白的皮革上绣出渡鸦的形状。
确认里面似乎没有危险之后,他们俩对视一眼,手掌发力,一下子就把盖在上面的棺盖给推了出去。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躺在一片月珑花中,他身着一套雪白的骑士服,裤腿束进长靴的靴筒里,小腿处用皮革带绑着一把插在黄金刀鞘里的匕首。
下摆到大腿的上衣在腰际用一条白金色的腰带缠住,将完美纤细的腰身勾勒无遗。
暴露在视野中的手和脖子都很白,白得像冬日打在松针上的薄雪,白到几乎透明。
雪白的脖子上,一朵鲜艳如血的曼珠沙华似乎从胸口一直蔓延到下巴,栩栩如生又似乎隐隐淬着光芒。
柔顺的褐色刘海落在安静闭上的眉眼之上,那张英俊的脸倒是唤醒了桃雾的记忆。
德拉科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一动不动躺在棺木里的男人,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他承认里面这个长得是有几分姿色,但是已经没有呼吸了呀。
月珑花在这个死去很久的男人身下蓬勃的盛放着,那是从他的口袋中散落下的种子落在棺木上,借助他的血肉生根发芽,开出了娇贵的花朵。
“他不应该在这里。”
桃雾伸手去扯开他上衣的衣襟。
德拉科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这个人已经死了,这样不合适吧。”
“我认得这个人,我必须确认一些事情。”桃雾拉开德拉科的手。
手指捏住男人的衣襟,用力向外一拉,一个可怖的黑洞赫然出现在胸膛本应是心脏的位置上,而那颗应该跳动着的心脏却不知所踪。
从黑洞中蔓延出无数条鲜红的细线,交织着扭曲着向着他的脖颈,他的下巴蔓延着,绘画出一朵绚烂绮丽的曼珠沙华。
很漂亮的花。
但是,无端生出诡异的感觉。
像一只长满刺的藤蔓将心脏包裹。
“这看起来像是什么邪恶的魔法。”德拉科看着胸口的那道黑洞,感觉不适,向后退了一步。
桃雾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骑士服的衣襟再次整理好,遮住那道狰狞的血洞。
手指捻上一朵月珑花的绿茎,用力向上一拉,生长在血肉之上的花朵,根茎从皮肉之中被生硬的拉扯而出,带出了几滴冰冷暗红的血液,绿色的根须染上暗红。
撕扯着丝丝的血肉。
她将那些不属于月珑花的颜色和根须用魔咒清除干净,然后收进了口袋里。
从棺木边上的地面上捡起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用变形咒变成了一朵野蔷薇。
她慢慢摊开手掌,娇艳的野蔷薇在魔力的操纵下,缓缓腾空飞起,飘到了棺木的上方,轻轻的落在了男人的手中。
她记得,他似乎是最喜欢这种热烈明艳生命力又很旺盛的花朵。
用魔力再次将棺盖盖上,将男人再次掩埋在这座幽深的谷底。
德拉科却在一旁品读着棺木上烫金刻字,他精致的眉眼都写满了嘲弄。
“该不会他向这里的邪神祈祷,所以被挖去了心脏,那朵红花纹身就是邪神用来封印他的邪咒吧。”
“就为了见心上人一面,心脏也没了,命也没了,直接亏损最大化,真是情圣。”
“死人的事你别管。”
桃雾对着他告诫道,说完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德拉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再次被泥土覆盖的地方,光秃秃的泥土被压实,和周围成片火红的花海格格不入,那只巨大的十字架隐隐泛着幽幽红光。
只是耸了耸肩,他紧接着小跑追上了桃雾的步伐。
他忽然想起刚刚桃雾说的话,抬眸睫毛轻扇,灰蓝色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
“你刚刚说认识他。”
“他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