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店里变得鸦雀无声，我也有些过意不去，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语气有点重。
“韩诚，你也不用太把我的话当回事，咱俩处哥们儿一点毛病没有，唯独从职业上来讲，保持一点距离是最好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其实不光你欠练，我也欠练，咱都年轻，见过的世界、经历过的事儿都很有限，慢慢来就好。”
韩诚重重的点了下头，“王哥，吃饭没呢？没吃咱俩出去吃一口，我请客。”
在附近找了一家驴肉蒸饺，我俩点了两屉饺子、两个小炒，又要了几瓶啤酒。
该说不说，别看这家店装修不咋地，但饺子个个皮儿薄馅儿大、汁水横流，也是正经驴肉做的，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吃完出来的时候，他陪我走到了店面所在的路口。
分别之际，我把他叫住了，“喂，还记得我跟你讲的，刘老师家的事儿我是咋看的吗？”
“记得啊，咋了？”韩诚回答道。
我笑着对他说：“回去好好想想，刘老师是拥呼啥过来找我看的事儿。”
一个人间的警察，一个跟阴间经常打交道的毛头小子，就这样站在马路的两边儿你看我、我看你。
过了好一会儿，韩诚一脸激动，用最高规格的礼节——敬礼，回应了我的善意，“谢谢王哥！”
看到他明白了，我心满意足的朝着店里走去。
其实这也是我的猜测，那个女鬼不找别人，唯独找上了小默默，还在孩子的梦里让小默默管她叫妈，或许她真的有个女儿也说不定。
只要等法医确定她的死亡的年份，到时候再调查一下同年有没有人口失踪案，再根据‘有一个女儿’这条线索进行筛选，或许就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
至于凶手是谁，那就不是我操心的事儿了。
开门、关门，我摸着回到了里屋，身心俱疲的躺到了床上。
目前胡天童还给我的法眼，还没有啥用武之地，但是有一点很实用，那就是我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得很清楚，这下店里晚上就不用开灯了，可以省下一笔电费。
再次尝试了一下能不能进去营盘，结果却还是一样，猛然想起胡小妹说这一双非比寻常的眼睛可以随着意念，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于是我便开始上网搜索相关的法门。
“守着我们这些仙家不问，你上网去查？网上的东西有几分是真的啊？”常天远突然现身说道。
他说的有道理，网上的那些东西真假难辨，而且谁会把自家的修行法门放到那上面去啊？就算是为了普度世人，可一般人没有正确的修行方式，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所以啊，没事儿可别上网去查那些乱糟的，非但不能答疑解惑不说，再给自己整走火入魔喽！
从床上坐起，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我这不是连营盘都进不去了吗？我以为你们不想搭理我呢！”
常天远大笑几声，“这说的是啥话？不让你进去自然有我们的道理，跟我们搭不搭理你有啥关系？而且事关修行，我们要是不管的话是不是也太没正事儿了？”
“可是胡小妹说让我自己领会其中的法门啊？”我哀怨的瞄了一眼堂单。
“她就是那么一说，真要是比起来对你的那份儿心思，我们谁也比不过她。”常天远也落了座，“她之所以这么说，还是为了让你明白不能事事都靠仙家的道理。”
“就好比今天祓除怨气的事儿，要是我不提那一嘴，你打算冲到那家去贴符还是咋地啊？”
提到这一茬儿，我就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常天远大哥，我怎么感觉我的道行好像比以前厉害了呢？以前我用金光咒，也没这么大阵仗啊？”
常天远又露出了熟悉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颇为无奈的说道：“你多久没有冥想了？”
“挺久了。”
“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来一下，然后告诉你都看到啥了。”
虽说平时打坐冥想，仙家也都看得着，但真要当着他们面这么做，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情不愿的盘腿儿坐好，跟随着心法呼吸吐纳，慢慢地，我开始进入了冥想之中。
安静、平和，渐渐地，我发现周围的事物好像都变得不存在一般，脑海里也渐渐浮现出了画面，这不就是那晚我梦到的景象吗？
云雾之中层峦叠嶂，千山横卧，万峰耸立。
“这是…”我猛然睁开眼，呆呆看向常天远问道。
他似乎早已知晓，“你看到的就是你的境界。”
境界？就是一堆山算什么境界？难不成随着道行提升，以后还能看到天地湖海啊？
相比较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更关心实际的，“常天远大哥，这境界算是什么道行啊？”
语不惊人死不休，常天远回答道：“大概有杨家小道长的一半儿多吧。”
我顿时呆住了，杨文华的道行可不是按年龄算的，闫师傅的道行可是都给了他，不提质量如何，只按年头算，他现在也得有个五六十年的道行。
五六十年的一半儿多……
“常天远大哥，你没开玩笑吧？我才出马半年多，咋可能有那老些道行？”
他黑着脸对我说：“你看你，又来这股子傻劲儿了！金光咒是你自己施展的，啥威力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低下头，抠着手指头，“我就是不知道咋回事，平白无故多了那么多道行，心慌。”
“你咋不想想年前年后你都干了些啥事儿？哪一件都不是小来小去的啊！攒了不少阴德不说，和人家打架斗法，不也算是一种修行吗？”
“那这道行是我自己修来的呗？”
我这人有个毛病，只要得到了不属于我的东西就会犯寻思，用起来也会惴惴不安。
常天远沉思了片刻，“算是吧。”
听到这话我深感无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算是可当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不等我刨根问底儿，被我扔在一旁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李大海，真爹俩可挺有意思，一个找完我另一个来找我。
“喂？大海哥，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啥事儿啊？”
“没睡啊？这么打扰你不好意思啊！”李大海客气了一下，“也没别的事儿，就是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要给那常什么清立庙吗？眼瞅到三月三了，我想问问你得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