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散了殃气,我担心还有残余没被发现,就让杨文华念了两遍‘净天地神咒’,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嘛!
完了我又从他那要了一张黄符纸,敕笔之后,在张天祥手把手的教导下用记号笔临时画了一张净宅符,贴在了老李头儿那屋的门上边。
当然,符是贴在了里面。要不然这宾客来来往往的,看到丧事还没咋地呢就贴上符了,心里再犯寻思。
我告诉李大海,等到出完殡,我再好好写几张净宅辟邪的符咒给他。
老李家也还算厚道,不知道是李大海的意思,还是李家嫂子有心,给了我和杨文华一人一百块钱。
虽然打殃这件事老先生没有发挥多大作用,但人家也是从头忙活到尾,咱得了好处自然不能忘了人家。
我管李家嫂子要来了一只碗,在里面装上些五谷杂粮,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给他上了三支香。
这一切忙活完,我的困劲儿又上来了,但眼瞅着要到晚饭的点儿了,也不能再接着睡了,索性我就拉着杨文华去了外头给守灵的人搭的那个棚子。
作为‘阴阳先生’,该有的牌面还是要有的,里面的人看到我过来了,立马让出了两个凳子给我和杨文华。
结果我刚坐下,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一个跟李大海称兄道弟的大胖子就凑过来了。
他先是给我递了一根烟,然后问道:“小王先生,我没叫错吧?听大海儿说你是个出马的,要不你给我看看呗?”
这种不分场合、随便唠嗑儿的时候就舔着个大芝麻脸要看事儿的,多半都不诚心,无非就是觉得出马很玄乎,想要寻个乐子。
我婉言拒绝道:“大哥,这节骨眼儿上不合适,而且这也不是看事儿的地方,你要是真有那个心思,改天你到我那去,我再给你看。”
“没啥不合适的,李大爷生前干的不就是算卦批八字啥的吗?”大胖子咧着一脸的横肉说道:“我可是听说你们出马的在哪儿都能看,所以你就给我看看呗?咱俩在这儿遇到也是缘分不是?”
我不想徒惹是非,于是再一次拒绝了他,“有缘分就不差这一时半会了,回头再说也是一样的。”
听到我说这话,大胖子连站都没站,拖拉着椅子就挪到了后边,跟一边的人嘀咕着:“你看,我就说吧!这岁数小的就是不行!基本都是骗人的。”
“出马的过来当阴阳先生,你们谁听说过吗?这跟请个给老母猪接生的过来当产婆有啥区别啊?”
这两句话一说出来,跟他唠嗑那几个男的顿时大笑起来,看着我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嘲讽和轻蔑。
“王哥,这你能忍?还不给他们露两手?”杨文华是干啥啥不行,攒火第一名。
不对,他好像捉鬼除妖啥的还可以……
其实不用他架愣,我也忍不下去了。但不是因为置气,跟这种人没啥好生气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显显道、给堂上的仙家长长脸!
“刚才要看事儿的大哥,我们这行有规矩,看事儿得给压堂钱,这钱不能少,你看着给就行。”我接着说道,“还有,你既然要看事儿的话,麻烦你把八字跟我说一下。”
“看到没?年纪小扛不住事儿,说两句就吊脸子了!”他左顾右盼的笑了几声,接着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的票子,朝我走了过来,“好不容易碰上像我这样上赶着的吧?哥给你五十,你可得给哥好好看看。”
他把钱递到我面前,我刚要伸手去接,他又把钱拿了回去,“我听说你们出马的看事儿都不用八字儿啊?这玩意我听李大爷说过,不能随便给。你要是能看,这钱我就给你,你要是不能看,那咱就拉倒。”
心意一动,常天远出现在这个大胖子的左边,直接用刀柄敲在了他的麻筋儿上。
“哎呦卧槽!”他大叫一声,手里的钱也掉落下来。
我探出手一把将五十的票子抓在了手里,乐呵呵的说道:“能看,必须能看!”
“黄小飞,你去查一查,有多少查多少!我要把他裤衩子啥色都给扒出来!”
我用心念给黄小飞说了请求,关乎脸面的事儿,她自然也不会迟疑,绕着大胖子走了几圈,然后就朝着西北的方向遁去。
我起身离开座位,到供桌前抽出了一根香,回到大棚里之后点着了掐在手里,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还翘起了二郎腿。
“整那两下还真像那么回事,要说现在这骗子也得会点东西。”
又是一阵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我听到这动静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了冷颤的同时,也吸进去了一股香火的烟气。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仙家打来的影像。
而且这画面还挺颠簸的,再瞧瞧路上的积雪,这不就是在村儿里吗?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黄小飞的视角!
她来到了一户人家,这家的门是木头的,上面的浅蓝色油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接着我就听到了黄小飞的声音,“村子西北角,老杨树那条胡同,从西数把头第三家。”
我没有睁开眼睛,“大哥,你家附近有棵老杨树是不?”
“妈呀,这村里头的老杨树多了去了!”
“你家的大门是木头的,刷的蓝漆。”我不急不躁的说道:“你家之前有人过世啊!这没贴对联也没挂灯笼。”
就在这时,黄小飞已经进了他家屋里,但是眼前的一幕属实是惊呆了我,就连黄小飞也被臊的立马退了出来。
“小先生,你…你自己和…他说吧!”
说完,我眼前的影像定格在了黄小飞出屋前的最后一眼,持续了大概三四秒的时间,我的眼前才恢复一片漆黑。
睁开眼,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跟大胖子说道:“刚子,这小子说的有点儿准啊!”
大胖子依旧是死鸭子嘴硬,“那有啥的?保不齐是李大海跟他说过呗!”
杨文华听不过去了,“李大海闲着没事儿跟我们说你干啥啊?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还是地里出石油了?”
我站起身慢慢悠悠的看了一圈,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哎呦,你们村儿是不是有个挺瘦挺高的,还有点吊梢眉毛的男的没来帮忙啊?”
“吊梢眉毛?挺高挺瘦的?”先前说话的中年男人捅咕了大胖子一下,“他说的是不是王长海儿啊?”
我坐回到椅子上,“我不知道他叫啥,反正他刚刚往村子西北角的老杨树那边儿去了。”
大胖子‘腾’的站了起来,连椅子都给带翻了。啥话没说,他直接就跑出了院子。
说实话,我这事儿办的不地道,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处在了违规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