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第二天的清粥咸菜,暖心又暖胃。
我‘吸溜’‘吸溜’的干了两碗菜粥之后,捏了捏自己日渐丰润的小肚腩,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自打入冬之后,我这晨跑项目就算彻底取消了。
吴婉琳每天都是七点半左右到店里,但今天已经七点五十了,她还没来。
其实也无所谓,店里是八点正式开门,而且咱也不是啥公司,就算迟到一会儿又能咋地。
趁着店里没人,我给孙大哥打了个电话,就是那个家里养鸡、准备供保家仙的。
“喂?是孙哥吗?我是善法堂的小王。”
孙大哥愣了会儿,“啊啊,记得记得,你咋知道我姓孙的呢?”
本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不是昨晚那位黄仙‘太奶’说走嘴了嘛!
我略作思考后说道:“前天你在我这看事儿的时候说的呀!你不记得了?”
“哦哦,我没啥印象,可能是当时太着急了。”男人的语气将信将疑,“小王啊,你给我打电话是有啥事儿吗?”
从他的语气和说的里,我隐隐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儿,那天在我店里的时候,他可是一口一个小王先生叫着,怎么这会就顺着我的话茬管我叫上小王了?
而且,我找他是为了啥事儿他心知肚明,何必再多问这一嘴?
既然他揣着明白当糊涂,那咱就单刀直入,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孙哥,咱前天不是谈好了吗?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时间没,我去给你把保家仙供上。”
他那边传来几声女人的低语,可因为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
孙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说道:“那个…保家仙,我们…就不供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事儿有妖儿!
“为啥呢?咋突然就寻思不供了呢?”我试探着问他。
“不因为啥,当初我带我媳妇去你那,就是寻思着把她的毛病看好。”他突然有了底气,“现在我媳妇好好的,所以俺们俩寻思就不用供那玩意了。”
我有些无奈,因为我万万没想到他俩变俇变得这么快,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接着说道:“孙哥,不是我吓唬,你要是当时说不供也就算了,这事儿后反悔,搞不好她会继续折腾你。”
话音刚落,手机里传来了女人的叫喊:“你不用吓唬我们!它再厉害不还是个畜生?上次我是没注意才着了道儿,它要是再敢来,你看我剁不剁了它!”
不用想,说的话是孙哥他媳妇。
头前儿被折腾的难受的时候,咋说咋是,啥都答应。如今好了反倒整了这一出儿,挺让人膈应的。
“我…”
我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这不讲理的大姐夺去了话语权,脑海里已经想到了她一把夺过电话的张狂模样。
“你啥啊你?我就问你当时有没有别的招儿,把我的毛病给看好喽?”
她把我问的一愣,你要说有没有别的招儿,那确实有。
不过我考虑的是啥呢,第一我不能跟一个仙家不讲道理,直接就把她撵走,咱是靠仙家吃饭的,虽然人家不在咱堂口上,但总得留一分情面。
再一个,供保家仙儿对他们一家来说没坏处。
老孙家是养鸡的,还是在农村,难免会遭到野生动物来觅食。有保家仙儿在,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这类情况的发生。甚至,如果仙家的本事够,鸡瘟也能躲过去。
你们别不信,我真的就遇到过,只不过那是我小前儿的事儿。
零四年的时候,我家那片儿闹了鸡瘟,附近好几家鸡舍都没躲过去,有些邻居家散养的也都中了招儿。
偏偏就我家邻居,他家的鸡一点问题都没有,反倒是趁着鸡蛋涨价狠狠的赚了一笔。
而他家正好供了保家仙,所以当时街坊都在传,是保家仙保佑他家,没有遭此劫难。
孙家的女人见我不吭声,更加咄咄逼人,“你看看,我就知道!有别的法子为啥要供保价仙儿啊?你无非就是趁着我们两口子病的病,着急的着急,想多捞一笔!给人看事儿一次才能挣多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出马的给人家立保家仙要价要的可狠了!”
“但我告诉你,这里头的门道儿咱清楚着呢!就不上你的当!”
整来整去最后整的我一身不是,所以说,出马看事儿并不好干,啥样的人都有,啥样的鬼都有,仙家也同样如此。
听完这话,我感到了一阵恶寒,甚至身上都有点哆嗦。倒不是我生气,就是感觉到这会儿,好像有人生气了……
“行,那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我直接就挂了电话。
吱~
店门打开飘进来几朵雪花,吴婉琳看到我脸色不好,问道:“宇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摇头说道:“没啥,就是昨天喝多了。”
她没有多问,想到元宝和金条还剩下许多没有叠,就跟着我忙活上了。
我俩用了一上午才把东西都叠完,因为东西太多,我联系了上次帮我拉花圈啥的去殡仪馆的半截子师傅,约好下午五点去城郊的土地庙。
下午的时候,我有点困,又回到里屋眯了一会儿,结果我居然梦到了那个黄仙儿‘太奶’。
她在梦里质问我,问我为啥不早点去给老孙家把她的保家仙牌位给供上,还说如今人家反悔,她当不了保家仙儿就没有小鸡吃,让我赔她小鸡儿!
于是她就开始追,我就开始逃,没招啊!她在我身后一直喊:“我要吃小鸡儿!你赔我小鸡儿!”
跑着跑着,梦里的我被绊了一下,然后忽悠一下子就醒了。
要知道,寻常野仙是不能进到我的梦里的,除非是堂上的仙家默许。再不就是因为日有所思由于我太在意这件事,所以才梦到了那位黄仙‘太奶’。
有了疑惑,当然要问仙家。给我解惑的是黄家的一位太奶——黄彩霞。
她老人家告诉我,那个小黄仙儿并没有来,就是我自己梦到的,一切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就行。
要是有明确的方向倒也好办,可这顺其自然往往是最难的,你不知道那条路是水到渠成,也不知道哪条路是拔苗助长。
半截子司可能是怕下雪路滑,车不好开,四点半就到了。
我一看天色已经开始变暗,早一会儿也无妨,就招呼吴婉琳跟我一起装车,这师傅也会来事儿,主动搭了把手。
把还阴债的表文和给白无常送钱的表文放进包里,我准备出发,就让吴婉琳下了班儿。
结果车还没开出市区,老孙家大哥的电话就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