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尺作为镇守坛庭的法器,本身就着辟邪的效用。虽说我没有开坛作法,但仅仅是其本身,已经足以震慑这些还没彻底沦为恶鬼的鬼魂。
我不知道余烈带我诵念的是什么咒语,可随着咒毕,天蓬尺散发出阵阵的威压,甚至连尺子本身都好像重了许多。
等了几个呼吸,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堵墙,一堵白花花、由十五个高矮不一的鬼组成的鬼墙!
“这是…”我痴痴地念叨着。
“没错,就是当初那十五个鬼魂,你当他们是猖兵就行。”余烈继续说道:“小先生,天蓬尺可以驱使他们。”
随着他们的身形凝实,我发现这十五个‘猖兵’身上都穿着雪白的盔甲,而且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武器,刀剑枪锤鞭,每种兵器三个。
最令人不解的是,他们身上虽然有着阴气,但还携带着些许别的气息,这种气息跟天蓬尺上的气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有了这种气,他们哪里还像张鑫手下的那种猖兵?你说他们是天兵我都信!
单手握住天蓬尺,我喊道:“猖兵听令!把这些恶鬼都赶到楼梯口去,一个都不能落下!”
发完号令,我自暗自咂舌,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楼梯口是哪,会不会把守在那里的刘的之也当成厉鬼。
十五‘猖兵’得令之后,立即挥舞起手中的武器,驱赶起那些已经吓破了胆子的恶鬼。
我往前走出两步,确定恶鬼不能回头后才松了一口气。可突然,我听见谢必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厉害厉害!十五个百年道行的横死鬼,再配上上方的兵器铠甲,不光比地府里的寻常阴差强,比大部分下坛兵马也要强上许多啊!”
我猛地转身,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说:“七爷您咋上来了?吓我一跳!”
谢必安笑得让人琢磨不透,“你堂上有上方下来的?”
刚想回答,显露真身的余烈从天蓬尺上下来了,化作人形后,他对着谢必安抱了抱拳,“小小天河鱼龙,余烈,见过谢大人。”
今天的余烈穿的不再是纱衣,而是一身金光灿灿的鳞甲,威风程度比起沈云章也差不多。
谢必安眯缝着小眼睛,“这天兵的甲胄武器是你弄来的?”
“是!”余烈坦然承认。
“怎么弄来的?”白无常咄咄逼问。
余烈接着不卑不亢的说道:“借来的。”
“借来的?哈哈哈哈”谢必安笑了几声,“你倒是敢说,你一介鱼龙,从何处能借到这些?”
气氛有些尴尬,我刚想当个和事佬,就看见余烈指着我手里的天蓬尺说道,“这十五个无主孤魂,已经挂名在元帅的兵册上。”
谢必安听到这话才就此作罢,“可惜了,鬼终究是鬼。”
言尽于此,他俩都没有再多说。只有我听的云里雾里的,啥都不明白。
“小先生,你说的李叔一家是他们吗?”
听到沈向林的声音,我兴奋的转过身,只见李叔一家被铁链捆了个结实,大人还好,李博然才多大啊!被那么粗的铁链子捆着,看上去着实可怜,狰狞的脸上都带着些许恐惧。
再一看沈向林,我惊讶的发现他居然挂彩了!
“向林大哥,你咋还受伤了?”我凑过去瞧他脸上的抓痕,可他却别过脸不肯给我看。
谢必安笑得浑身直抖:“呦呵呵呵,笑死我了,堂堂沈云章的副将,居然被几个吃过几年香火小鬼伤到了,哈哈哈哈。”
沈向林对着我说:“小先生,沈某无碍,我也没想到他们比外头那些厉害,一时不慎才被那小孩抓到了。”
“对不起啊向林大哥!”我不停地说着抱歉,“要不是我让你下手时注意着点,不要伤到他们,你也不会受伤。”
我这番话是说给白无常听的,就是为了告诉他,我们挂彩是因为束手束脚,不是打不过!
小小抓伤不要紧,但面子上是真不好看。尤其是他想借此嘲笑碑王沈云章,咱虽然不能跟他吵,但话必须得说明白,以免被添油加醋。以讹传讹。
“七爷,我说的就是他们四个!”我转头对着谢必安说道。
他看了一眼,径直朝着楼梯口那边走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说道:“哪里有四个恶鬼,我怎么没看到?”
不远处,刘的之已经在‘猖兵’的协助下,把恶鬼一网打尽,梁家兄弟也各自带着‘战利品’在那等着。
十五个‘猖兵’把走廊那堵得严严实实的。为了给谢必安让路,我赶紧举起天蓬,心念一动,他们尽数化成白光回到了天蓬尺中。
于此同时,余烈身上的盔甲也变成了点点金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熟悉的白缎金丝纱衣。
收走二楼的恶鬼,刘的之他们三个又把三楼的恶鬼捉了下来,至此才算完事。
“一共三百五十二个恶鬼,我给你抹个零头,就算七百一十根金条,加上额外的四十…”谢必安一拍巴掌,“正好七百五十根儿!你小子别忘了啊!”
“多谢七爷,忘不了!明天就给您送去!”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对他充满鄙视。
谢必安掂量掂量手里的哭丧棒,“还挺沉,七爷我先走一步,就不用你送了。”
“七爷留步!”
“你是觉得四百金条少了,想要再孝敬七爷我百八十根儿吗?”
我打着马虎眼问道:“七爷说笑了,咱的敬意不比金条实在?我就是想请您帮个小忙,把李叔他们带到外面去,有墙上那些东西在,我带不走他们。”
“我只答应你把他们留下,可没说要帮你把他们带出去!”
瞧见我愣神,他接着说道,“那朱漆里掺着的东西你应该知道,强行带出去他们必定魂飞魄散!要么你就把朱漆铲掉再带他们走,要么就留着他们在这里,任他们沦为恶鬼。”
“至于你让我带他们出去,已经属于改了他们的鬼命,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人的命运也好,鬼的命运也罢,事情发生就属于天命使然,难以强行化解。原来,这就是碑王沈云章所说的‘强求’。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七爷,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哇!他们要是能靠自己闯出去也行。”
“靠自己怎么闯?”
这朱漆封门封的就是他们,如果靠他们自己就能闯出去,青木原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谢必安眼露精光,甚至带着几分狠厉,“听没听说过,鬼上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