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里,吴婉琳按照我的吩咐正在叠元宝,一切都是拜谢七爷所赐,整整十七万五千两元宝啊!咱还得给他凑个整,凑成二十万两,要不显得咱小家子气。
早上我清点库房的时候发现,却只剩十五包小元宝和四包大元宝,折算下来合十九万两,空缺的一万两只能现叠。
所以临出门前,我才嘱咐吴婉琳在店里叠元宝,争取今晚就一并给谢七爷存到那个什么‘鬼界堡第七号钱庄’,夜长梦多,万一他等着急了把我勾到下面溜达一圈儿,多吓人啊!
“中午吃饭没?叠了多少了?”
“宇哥回来啦!”吴婉琳抬起头,手上的活却一点没耽误,说话间就叠好了一个,“吃过了,从早上到现在叠了四百三十六个。”
“上午有人来买东西吗?”
吴婉琳摇了摇头,我拿出手机,“我订个外卖,你歇一会儿,吃完咱俩一起叠。”
她站起来抻抻胳膊、蹬蹬腿,最后又伸了个懒腰,“宇哥,咱得进货了。”
可不嘛,这遭完事,店里也就剩点烧纸了。
半个多小时,外卖送到了,我用十分钟解决了一碗加麻加辣的麻辣烫,然后毅然决然的投入了叠元宝的‘伟大’事业中!
直到差七分钟四点,我俩才把元宝叠够了数目,考虑到今天吴婉琳确实很辛苦,我提前让他下了班,我也得准备准备晚上从前的事宜。
送钱这种事,其实最好还是到土地庙去,游魂野鬼不敢造次。如果是在路边,特别是逢清明、七月十四、寒衣节的时候,经常会出现游魂野鬼半路夺财的情况。
逝去的亲人要是有感念早早就来等的话倒还好,要是来的晚了,甚至可能会啥都捞不着。
我要烧的东西有点多,肯定不能在路边烧,有铁盆也不行。但土地庙又太远,再加上拉这老些纸钱元宝啥的,司机得往死要价!
所以我决定去另一个送钱的好地方——火葬场。
火葬场是人间的正规单位,简言之就是吃皇粮的,在这送钱完全不用担心被抢,不过我考虑的不是这点,毕竟给白无常的钱,哪个不开眼的小鬼儿敢抢?
我考虑的是火葬场送纸钱不用考虑东西多少的问题,随便烧!
嘟…“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啥情况?咋还不在服务区了呢?”这通电话是打给杨叔的,我寻思让他陪我一起去的,毕竟他还在那上班儿,有他陪会方便一点儿。
“喂,杨爷?杨叔回家了吗?”
“没有啊,你找他有事儿啊?”
不知咋地,我的心突然慌了,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没啥好事儿,“我想去趟火葬场,寻思让他陪我一起去,可我给他打电话说是不在服务区。”
“能不能是没信号啥的啊?要不你待会再给他打,他要是回来了的话,我让他给你打。”
“好嘞杨爷,那就这样,再见。”
撂下电话,我联系好了一辆三轮车,然后把要烧的东西清点之后都搬到了门口。
等待晚饭期间,我又给杨叔打了几个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于是我到超市买了两包玉溪,这是给看门的郭大爷的。
以前我在火葬场上班当然随便出入,如今不在那儿了,再想偷摸溜进去办事儿,自然得意思意思。
不到六点,三轮车就到了,开车的师傅帮我把东西都装上车,还问我干啥烧这么多,而且还是去火葬场烧。
我只说是给人送钱,便催着他赶紧出发。
往火葬场的路并不好走,一路开过去,等到达火葬场大门口,我的屁股都快被颠成四瓣儿咯。
郭大爷一见是我,从保安亭里跑出来问:“小王?你不都辞职了吗?跑来干啥来了?”他问的问题很正常,但是他的神情动作很不正常,显得有点儿慌。
“郭大爷!好久不见!我这是帮人过来烧点纸钱啥的,您看看行个方便!”我把烟掏出来往他怀里塞。
听到我是来烧东西的,郭大爷好像如释重负一样吐了口气,在收下烟之后,特意帮我把摄像头调到了别的方位。
“你赶紧进去吧,烧完赶紧走。”郭大爷叮嘱我说到,“今晚值班的是小吴子和小张,你和小吴子不对付,加点儿小心。”
三轮车师傅本来不想进去,但是在我加了二十块钱之后,不仅把车开了进去,还帮我往下卸货。
待他走后,我掏出表文夹在纸钱里,点着后就扔进了最大孔的那个炉子里。说是炉子,其实就是一排带窗户和烟囱的水泥房。
和捡骨灰的地方一样,这里也有按照生肖排列的十二个孔,逝者家属送钱的时候,就会从逝者生肖属相的那个孔送。至于这个大孔,是烧遗物用的,咱也不知道谢七爷属啥,而且东西多,在这儿最合适。
一堆东西我烧了足足半个小时,热浪烤的我满头大汗,等到热浪退去,晚风吹在身上还有点凉。
我正盯着炉子上的孔发呆,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是小王不?你咋来这儿了?”
回头一看,是张哥,幸好不是吴磊,要不我俩见面太尴尬。
“张哥晚上好啊!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干啥的,受人所托过来烧点纸钱啥的。”
他欲言又止,只说了句:“啊!烧完了没?烧完的话要没啥别的事儿赶紧回去吧。”
我一时不知道说啥好,只是回了一个‘嗯’。
张哥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就算是职责在身,按照曾是同事的交情,也不至于对我下‘逐客令’。
往大门走的时候,我越寻思越不对劲,眼看着要出去了,又听到身后有人叫我。
“小王!”
“小王哥哥!”
是李叔和李博然!因为是熟人,我才立马转身回头,要是别的时候,特别是在这人,我肯定不会随便转身。原因都懂,无非就是肩膀和头顶的三把火。
“李叔,小博然!你们咋出来了?”
往回走上几步,原本兴高采烈的我瞬间垮了脸,因为在李叔的脸上我并没有看到久别重逢的喜悦,就连平时爱笑的李博然都是愁容满面,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我快步跑到他俩跟前儿,“李叔,你们是遇到啥事儿了吗?咋愁眉苦脸的?”
伸手在李博然的小脸蛋上掐了一下,他依旧没有笑,而是直接扑在了我的身,把小脸埋在了我的怀里。
我搂住李博然问道:“李叔,到底咋地了?”
“不是我们有事。”李叔悲切地说:“是老杨!老杨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