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马借仙家的本事来斗马,除了老仙费力气,弟马也要消耗相当大的精气神儿。
今日斗马比的这五个门类,后四个考验的是道行本事,唯有这挂大刀拼的是武艺和力气。
他刘伟达让我先来,不就是想先消耗我一波吗?他再趁机服个软认输,反正五局三胜后面还有机会,而我的消耗是实打实的。
事实证明我没有想错,刘大神儿听了我的请求,转头问他:“刘家的同意不?”
“行,那咋不行呢,谁还能玩儿赖咋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笑都不是好笑。
我走到场子中间,敲响文王鼓,唱起了《帮兵诀》。其实可以不用唱一段的,但我寻思,好歹是这么一个场合,该有的排场必须给安排到位喽!
“头层兵,腾排首迎门排队,二层兵,弓箭手箭放雕令,三层兵,三股叉叉挑明月,四层兵,四棱箭箭放光芒,五层兵,五虎棍棍打上将,六层兵,六节鞭鞭扫英雄,七层兵,匕行箭杀人见血,八层兵,鬼头大刀带红缨,九层兵,绊马索拿人下马,十层兵,控战壕步兵难行。”
我唱的投入,全然没看见刘大神儿,小六子和范铁柱在一旁听的直点头。
鼓点加快,“一人刀,二刀锋,三棱剪,剪四枝,五股叉,六流星,七星剑,八里弓,九里锁,十里升。”
唱到这里,我的嗓音不由变得洪亮:“十里长枪索万马,九里草桥赛马令,八里来个英雄将,七星袍上绣团龙,六里长枪纵万马,五凤旗上繍神龙,四马蹬倒路旁柳,三人靠倒道边松,两匹快马来回报,一杆大旗扯在空。大旗不动兵不动,大旗一动兵八动营!啊~~”
唱几句就行了,要是全唱完的的话得费不少力气。
我晃动手上的文王鼓,鼓簧上的铜钱来回晃荡,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石场上如同沧海一粟,可这声音传进耳朵,就成了金戈铁马。
“请常天远!”
提前筹谋、调兵遣将,也算是一个弟马必备的本事。早在店里的时候,哪项比试由谁来帮我都已经商量好了,只需到时候把对应的仙家请下来就成。
熟悉的感觉一来,我挺直了腰杆子将文王鼓和武王鞭放在地上,‘英姿卓绝’的径直走向立在场中的偃月刀。
常天远没有捆死窍,但其实也占的七七八八,只留了我的观感和思想,等到‘我’将偃月刀旱地拔葱一样的拔出来之后,更是连话都说不了。因为我的胸中憋着一股气,就感觉这股气向上顶到了脑门,向下沉到了肚子里头。
偃月刀握在手中,上来就是一式‘马前刀梢跟劈斩’,也就是将刀抡圆了平砍出去。饶是我在打酱油也感觉到了刀上的力道,要是亲自上手,不用想,这会儿刀肯定脱手飞出去了。
偃月刀重‘势’,横扫可退敌,纵劈直取命,由此可见,为何自古只有将帅可以用此刀。
刀刃在耳边掠过,呼呼的风声贼带劲,转身的时候,我注意到张鑫对着杨文华歪了下脖子,随后两个人都朝着北边的林子里走。
不知道为啥,我心里头很慌,为啥刚刚我和刘伟达盘道的时候他不主动邀请,偏偏等我俩斗上马脱不开身才叫杨文华过去,还能是怕我偷袭咋地?我不担心他下黑手就不错了。
“天远大哥,来几招猛地,替我给文华助助威!”
我清楚的感觉到握着刀把的力度更紧,常天远耍了十二路“正刀”,八路“闪伏”,在我眼中,那刀都抡出虚影了。
“小先生,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你吃不消。”
我赶紧答应,毕竟耗得可都是他的力气,“好,辛苦天远大哥了。”
咣!
‘我’舞着刀花将偃月刀插进桩子里,常天远离身之后,我只感觉到些许疲累,至于腰酸背痛啥的一点都没有。这就是斗马的神奇之处,仙家走后会把绝大部分负面的影响都带走。
“好!多少年见不到有后生挂大刀挂的这么漂亮!”刘大神儿忍不住拍手叫绝。
接着范铁柱给刘伟达当起了二神儿,《帮兵诀》差不多都快唱完了,刘伟达才开始抖,看来是他堂上的仙家到了。
“请问是刘门府哪位老仙落马靴坡儿?”
刘伟达堂上的仙家脾气也大,下来之后丝毫不鸟范铁柱,直接朝着场子中间儿那走。
刘大神儿眯缝着眼睛,随口说了一句,“输赢已分咯。”
他身边的小六子问道:“爹,刘家的小子还没上手呢,你咋就知道赢了呢?”
原来小六子是刘爷的儿子,不过我更好奇他是怎么做出的判断,于是静静等着他继续说。
“王家的小子是单手,刘家的用的双手。”刘大神看着他儿子说:“你说你要那招子①有啥用?这都看不出来,等我没了你凭啥接咱家的香根儿?”
小六子羞赧的摸着脑勺:“爹,瞧您说的,我再咋地也比不过你啊。”
说话的功夫刘伟达已经开始耍上了,在我一个外行来看,耍的也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招式架子也好看。如果要我说我俩谁舞得好,那肯定是我,不因为别的,就凭咱对天远大哥的信任!
刘伟达完事之后,范铁柱唱起了《送神》,你说怪不怪,他家仙儿来的时候三请四催,走的时候可透露儿②了,唱了没两句,刘伟达就恢复了自我意识。
“王家的休息了差不多五分钟,你就多歇一会儿。”他故意没说结果,大概是想给刘伟达留个面子。
刘大神儿说完之后,给小六子使了个眼色,随即对我俩说道:“舔红枣咱换个法子,直接让你们吃炭万一出点意外可得遭老罪了。”
刘伟达喘着气说:“刘爷,你…不会要…我俩嚼…烟头儿吧?那玩意有啥比的。”
确实现在有些人斗马,把舔红枣变成了嚼烟头,说句不好听的,就那烟头进到嘴里,你多淌点哈喇子都能给灭喽。(行文需要,没有贬低的意思。)
“嚼烟头儿不入流,都不够丢份儿的,你俩嚼香火,谁嚼的多谁赢。”
刘大神儿说着分别握住了我俩的手,“一根儿手指头算十,蜷起来算五,俩小子,报数吧。”
我和刘伟达对视着,试图从彼此的眼神中找到蛛丝马迹。
僵持了得有十来秒,只见刘大神儿笑着松开了我俩的手:“都是三十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