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杨叔身后的小伙应该就是他儿子了,黑瘦黑瘦的,个儿头得有一米八六,相貌不随他。杨叔是那种典型的爷们脸,还能看出来当兵时养出的刚毅,他儿子倒是看着有点秀气稚嫩。
俩人越走越近,“儿子,这是我之前跟你提的同事小王,你叫哥就行。”杨叔看着我说:“这是我儿子,叫杨文华。”
“王哥!”杨文华略显腼腆,就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道上混的。
我对他笑了笑:“你好。”
“进院吧!边吃边说”
“怎么?这不是民宿吗?还能吃饭啊!”
杨叔看我就像在看土老帽儿:“这的民宿和农家乐有啥区别?别告诉我你没去过农家乐。”
不由分说,我被杨叔拉进院子,朝着西边的一趟房走去。
经过主人家屋子的时候,我从窗外看进去,发现这家人屋里供着很多神像,和杨姨不同的是,他家墙上挂着三张大纸,两金一红,红的那张上写的密密麻麻,难不成这家里也有人出马?
收起好奇心,我跟着杨叔爷俩进了西屋,里面别有洞天,赫然就是一个饭店啊!
老板立马迎上来安排我们入座,又递上菜单。
“锅包肉,地三鲜。”杨叔看都没看就点了这俩菜,不过也是,只要你在东北吃饭,点这俩准没错。
“后边还有特色菜,你们可以尝尝。”
杨叔翻了一会,“蝲蛄豆腐来一个,再来个这个。”
“黄金肉是吧!老弟真会点,这可是宫廷菜,搁以前可都吃不着呢!”老板在本上飞快的记下,“喝酒吗?”
“你喝酒不?”
“我能喝点,老弟呢?”
“他能喝,再说了,他都十八了,得学会喝酒。”杨叔问老板:“你们这酒都有啥啊?啤的就行。”
“啤的话龙山泉,我们这都喝这个。”
“行,那先来六个。”
老板跟我们确认了一遍菜单,等他走了,“你……”我和杨叔异口同声,又不约而同的闭嘴。
“小王,你去连城办啥事去了?咋又跑这来了?”
“我找了个兼职,工作地点在连城。之后受人所托,送点东西去铁刹山。”
杨叔哼了一声,“你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人家不想说你就别问了。再说往铁刹山送的东西,要么是不供奉的仙家神像,要么就是凶物送到山上找人解决的。”杨文华扣着手机,头都没抬。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没看出来啊!说起这东西比我还懂。
“文华!别胡说八道,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少扯点这些迷信的东西。”
“切~”
“杨叔,你不是说要带他出去玩吗?为啥来这啊?”
杨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儿,“我说领他上京城,他说不去,我就问他想去哪,他就说想来这,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爷爷说,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看,所以让我来替他……”
杨叔一拍桌子:“闭嘴!”杨文华满脸不屑,看来他们爷俩的关系还不是很融洽。
“上菜咯!锅包肉!”老板一手端着菜,一手拎着一提啤酒。
为了缓解尴尬,我拿起三双筷子分给他俩:“我也饿了,咱们吃饭吧!老弟,给你爸起瓶啤酒。”
杨文华也懂事,先给杨叔,然后给我,最后才给自己,还都给满上了。
菜陆续上齐,该说不说味儿挺正。就是这蝲蛄豆腐……
“杨叔,这菜是不上错了?蝲蛄豆腐咋没有豆腐呢?”
杨文华嘴里的酒没憋住,幸亏转的及时喷在了地上。“王哥,老婆饼里没老婆,狮子头里没狮子。”
“蝲蛄豆腐就是把蝲蛄搥碎喽,然后去掉壳啥的,用小火煮成块状,看着跟豆腐块一样所以叫蝲蛄豆腐。”
“哦~”我点点头,盛了一小碗,啧啧啧,真鲜亮儿!
喝完六瓶啤酒,杨叔又要了六瓶。
“小王,你到底找的啥兼职啊?还大老远跑连城去了,够路费不?”
我和杨叔碰个杯:“就是上网找的,凶宅直播,在那睡一宿,一千多块钱就到手了。”
“凶宅?”杨文华好像对这些特别感兴趣。
“你说你,平时在单位净跟死人打交道,咋找兼职还往这上边找啊?”杨叔咂咂嘴,“不是哥说你,你少接触这些东西,什么鬼啊神啊的,都是扯淡!”
杨叔这酒量是真不咋地,“王哥,你在凶宅就没遇到点啥吗?”杨文华敬我一杯酒。
“想听?”
“想听!”
酒劲上头,说话办事儿就容易没有分寸。我从兜里拿出玉佩往桌子上一拍,杨文华双眼冒光,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我把那晚的事儿跟他俩学了一遍,杨叔始终靠着椅子不说话,偶尔自己喝上一杯,倒是杨文华听的津津有味。
之所以我选择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一是担心布阵者会来找麻烦,让他们心里有个数。二来,直觉告诉我,杨文华身上有很大的秘密。不过关于胡天童的事,我还是选择保密。
“老弟,这事听着太玄乎,你信吗?”
杨文华的眼里闪过精光,“我不信,除非你把玉佩借我看看。”
我拿起玉佩就要给他,杨叔突然起身,把我的手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盖在杨文华的脑袋上,“有啥可看的,一块地摊货而已。走了,回去睡觉,明天还得爬山呢!”
收起玉佩,我紧追上杨叔,一番撕吧后还是他买的单,用他的话讲,我管他叫叔,他还带着儿子,没有我结账的道理。
“那个,我还没订房间呢!”
杨文华搂住我的肩膀:“不用了王哥,我爸说你要来换了房间,大炕房!足够咱们三个睡了。”
突如其来的亲近我还有点不适应,主要是他比我高那老些,我自卑。
“那我就再占回便宜!”
回到房间,杨文华一直粘着我:“哥,你给我看看那块玉呗?”
杨叔把被子砸在他身上:“小崽子你睡炕梢去,我睡中间,让小王睡炕头。”其实我也好奇,为什么杨叔不肯让他看,毕竟我都同意了。
一张炕很大,睡我们三个还有很大地方,就用来放衣服啥的了。关灯没一会儿,杨叔就开始打呼噜,我也是累的不行,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
村子的夜晚很安静,除了轻微的虫鸣。
咳咳咳,不知道是他俩谁突然开始咳嗽,越咳越烈,本来已经快要睡着的我,硬生生被咳嗽声吵醒,但是我这眼皮,实在是酸的不行,根本睁不开。
“嗯?怎么有股子烟味?着火了咋地?”一想到这,我睁开眼睛,模糊地看见有个人影在一堆衣服里摸摸搜搜的。
“这小子,他爹不让他看,就半夜起来偷着看是吧!”我心里想:“但是翻人家兜可不对哦!”
我伸出左手猛地抓住‘杨文华’的胳膊,准备吓他一下,顺便再给他讲讲道理。
没想到那人‘嗷’的一声!
这动静,怎么这么想狗被踩了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