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依仰着面沐浴微风,贪恋地深吸再深吸鼻间的清新空气,怡人的味道沁透心脾,让人舒怀开朗。
较大面积的塑胶减震空地上,有跳广场舞的,打太极的,练柔力球的,跳拉丁的,吊嗓的……一派歌舞升平,宁静祥和。
真正的国泰民安呐。
暖融融的小确幸直抵胸臆。
这才惊觉,朗恩花园作为新建没几年的高档小区,理念与时俱进。小区内各项设施齐备,楼宇之间的间隔距离大,硬化、绿化、锻炼和休闲区域竟然都这么开阔。
昨天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上了楼,都无法想象地面上会是这般盛景。
湖心波光粼粼,小桥流水淙淙,典型的人与自然和谐共处,花草树木鸟儿与人,都在鲜活活地比拼生命的力量。
她只在花林感受过亭台楼阁,湖光水色,鸟语花香,绿草茵茵。
没想到在城市的中心地带,竟也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区。
顺着绿化带旁的减震跑道向前,清晨的阳光细碎跳跃,晨曦像精灵穿过树隙落在肩头,马尾辫有节奏地律动,空气清新怡人。
一切鲜亮而真实。
她的心情大好。
一日之计还真在于晨呐。随着朝阳冉冉升起的希望,真的能带给人蓬勃力量。
“锻炼能让人心情愉悦,我感觉你就挺开心的。”陆泽瑞侧转脸来,看着她微笑。
不得不承认,他也喜欢描绘她精巧饱满的侧颜。偶尔想起来,他还会翻出海边露台拍的那些照片。
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挑的鼻梁,下颌线轮廓清晰,唇珠上方的人中沟和下唇下方的美人窝凹陷,唇形嘟嘟,下巴与细颈呈现一个漂亮的弧度,完美的侧颜线条。
长长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如水般在太阳光下泛着层层的亮泽,吸引着他的目光。
“不只是锻炼,还有美妙的风景,美妙的清晨,感觉生活也很美妙,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和希望。”夏琼依直言不讳。
“你像个诗人。”
“不,我不是,生活才是。”
陆泽瑞笑得舒朗开怀,虽无声,却发自内心。
一切物质都是为人服务的,这里的环境能博得她的欢悦,他感到成就和满足。
有人说幸福的元素,包括经济积淀下的物质基础,建立其上的精神支柱和情感信靠。
朗恩这个家不论内饰还是外在,作为物质基础,感觉她都是满意的,甚至是欢喜的。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天天有她一起慢跑,有她并肩作伴,这日常的浪漫,他是不是也可以满怀期待,这又算不算情感信靠呢?
这日常的浪漫,只有他有,会不会遭人嫉妒。他竟如孩子般窃喜起来。
可是很快,他的好心情就被娇滴滴的声音破坏了。
那个声音隔得老远,透着无比的欣喜:“陆先生早啊!你好像有一阵没晨跑啦,以前我可是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你的身影。”
一抹醒目的红色冲着他们跑过来。
红衣的主人拥有一张非常年轻漂亮的面孔,浑身洋溢着健康青春的气息,是个极易让人过目不忘的女孩,望向男人的目光如朝阳般,热切直白得毫不掩饰。
看来是枚陆忠粉啊。夏琼依笑。
“早。”陆泽瑞面无表情,眼里没了笑意,显得有些寡冷。
当着旁侧小女人的面,他还不想太过无礼,会显得自己太没风度。
只是对方如何知道他姓陆的,一向低调的自己觉得有些烦躁。
对方并不计较他切换自如的变脸艺术。毕竟这么多次搭讪,终于得到他的回应。于是笑得愈发青春洋溢,“最近很忙吗?怎么从不见你身边这位美女锻炼呀。”
“她是我孩子的妈咪,”陆泽瑞又回应了,却貌似文不对题,“刚回来。”
按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标准,他可是诚信好公民,陈述了两个事实。
至于更深一层的事实——小女人并不是他的什么人,反正对方无从查证知晓。
他和儿子搬来也才大半年,每天深居简出,邻居什么的基本不认识。
更何况知晓了又何妨。
“哎哟!”女子的面上瞬间就阴云蔽日了,还因为大惊失色差点崴了脚。
“你没事吧。”夏琼依停下脚步,关切地问。
“我们走。”陆泽瑞冷冽的声音响起。
她竟然看不出对方是故意装的。
她竟然关心像蜜蜂一样想要蜇他的人。
她竟然毫不在意对方是觊觎他的漂亮女人。
哼,她的烂好心又开始泛滥了。
他莫名感到气闷,没等她就继续向前跑,像一个使徒奔赴自己的信仰。
夏琼依无奈,歉意地冲漂亮女子笑笑,快跑了几步追着男人的背影喊:“喂!等等我。”
追到陆泽瑞身旁,瞄了几眼后,她问:“你怎么了,生气了?”
陆泽瑞面无表情地简略回答:“没怎么。”
是啊,能怎么呐。这丫头心大得都能航海了,怎么会在乎他的感受他的想法。
全是自讨没趣。却又与她无关,连迁怒的理由都没有。
不能在意她的不在意,否则只会自讨苦吃。
今早自己得来两个消极负面的“自讨”,还真是出力不讨好。
他自嘲地勾唇。
“其实,人家喜欢你也没错啊。谁让你是超级帅哥一枚嘛。”夏琼依实事求是。
陆泽瑞倏地偏头盯住她,“你也认为我是‘超级’帅哥?”
“当然,不然为什么她们见了你和墨宝之后,都是惊呼的感叹号。刚那女孩也好漂亮,你们看上去挺登对的。”
“你……”
居然不是她本尊的想法,陆泽瑞简直无语了。
哂笑一声,他不甘心地低头凑近她,继续盯着看,“我倒觉着你比她更好看。我和你,我们,看上去更登对。”
“你!讨厌!”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夏琼依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讨喜。我说的更是真的,我没说假话,真真真的。”
见夏琼依不作声,陆泽瑞问:“怎么不说话。”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她就像被碰了叶子的含羞草,刚还微笑连连现在面无表情地睐他一眼,直白地表达着“懒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