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洛顺着他的动作抬手环抱住他,额头蹭了蹭厚实的胸膛,瓮声开口,“可是我不觉得遭罪啊。”
话落,搁在后脑勺处的大手一顿,她轻易便拿了下来。
她仰头看着他,星眸圆睁,毫不掩饰说道,“我就是喜欢摸腹肌,我就是馋你的身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同意抱着睡?”
还不是因为这样方便下手?
他倒好,推三阻四的,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干脆。
沈骁低头看向她,眯了眯眼,眼底的幽色愈发浓郁,“唐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性感薄唇一开一合,语气格外严厉,“你知道这样子乱摸,会造成什么后果么?”
???
什么鬼?
难道摸一下,天还会塌了不成。
她拧了拧眉,满脸不解。
对着娇俏无害的小脸,沈骁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谆谆教诲,“不要撩拨男人,尤其是在床上,懂吗?”
他说完,不放心补一句,“你是女孩儿,这种事情,终究还是会比较吃亏的。”
沈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威风凛凛的传奇大半生,怎么会沦落到来教小朋友了?
他就应该拿着枪,指着她的脑袋,让她乖乖听话,好好睡觉。
可是,现在的他却并不想这么做,连想一想都心生罪恶。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陷入了沉思。
“哦。”软糯的嗓音极其敷衍地应了一声。
也拉回了沈骁的意识。
就在他以为孺子可教也的时候,这小王八的言行总是让他出乎意料。
“那你还挺敏感的,我也就摸了几下而已。”软绵绵的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事实。
下一瞬,盈润的眼眸陡然一亮,她抬起双手环住沈骁的脖子,借力上移与他平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
很轻,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呼吸一窒。
突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抬手轻搭在细腰间,静静地望着亮晶晶的双眼,面色沉静如水,不动声色。
杏眸轻轻眨了下,唇角一勾,俯身凑近他的耳朵,轻声开口,“这就受不了啦?嗯?”
她说完,还作恶地轻吹一口气。
娇嗲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软柔,如春水,如丝绸,柔得让人心慌。
耳廓边温热的微弱的呼吸此起彼伏,似是燃起了熊熊烈火,意图将他焚烧殆尽。
性感的喉结滚动一下,两下,健壮的身躯陡然绷得紧紧的,握住软腰的大掌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
秀气的眉头轻拧一下,随即舒展开来,滴溜溜的眼珠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眼角止不住上扬。
“你知道撩拨是什么样子的吗?”唐佳洛抬头,狡黠地与他对视一眼,而后,轻轻吻上了突兀的喉结。
“啊!”
上一秒还在得意洋洋的人,下一秒便痛呼出声。
腰间的大掌好像是用了全力,要把她的腰捏断一样。
唐佳洛眉头紧蹙,忍着疼痛,收回双手,也没了挑逗的心思。
玛德,这狗男人,还真是会破坏气氛。
怜香惜玉这个词,在他身上几乎是不会出现的了。
她双手抵在厚实的胸膛上一推,意图抽离身子。
可惜,沈骁并不如她所愿。
她泄力抬头,疑惑不解。
幽暗的眼眸深不可测,隐隐暗含一股强大的力量,稍有不慎,便会将她席卷进去。
冷峻的脸庞紧绷,晦暗不明却又极致危险。
这样子的沈骁,说实话,她是有些害怕的。
唐佳洛咽了咽口水,还没等她开口,忽然间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沈骁压在了下面。
一上一下,双目对视,经典的姿势。
唐佳洛呆呆地眨着眼睛,脑子有一瞬间宕机。
沈骁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眸渐渐火光通天。
就在她以为会酱酱酿酿的时候,就在她考虑是接受还是拼命拒绝还是欲拒还迎的时候,屁股突然被狠狠拍了一下。
“说,这些是谁教你的?”沈骁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质问。
好的不教教坏的,就应该揪出来剁吧剁吧丢去喂巨蟒。
小朋友胆小单纯,别人说什么都信,别人教什么都学。
还真是蠢钝至极。
“说什么说!”软绵绵带着哭腔的嗓音冲他大吼,沈骁也被这一下子怔住了。
唐佳洛气得脸鼓鼓的,噙着水雾的星眸愤怒地瞪着他,无声谴责着他的暴行。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打过她。
除了五岁那年不小心掉水里,之后她受过最严重的伤,还是被林女士强拉着陪她插花,不小心被花刺扎了一下,流了点蚊子血。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顺风顺水的。
可自从和沈骁结婚,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件又一件倒霉不顺心的事情接连发生。
被追杀,被枪指脑袋,被绑架,被下药,被拽被踹到坐轮椅......
现在他居然还敢家.暴她,这日子没法活了,呜呜呜......
她想着想着,眼眶里的热泪越积越多,渐渐装不下溢了出来。
她侧头埋在枕头上,痛哭出声,“呜呜呜,太过分了,你居然敢打我......”
“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我,你居然敢打我,还打我屁屁,你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呜......”
“太丢脸了,啊呜哇呜呜呜......”
哭声一声比一声嘹亮,偶尔嗷的时候被口水呛到,猛咳了两下又开始哭。
其实沈骁打得不疼,可是她此时此刻就是想哭。
她想妈咪,她想回家,她想回到南城当她自由自在的土霸王。
她想出去到处走到处游玩,而不是像灰姑娘一样,十二点前必须回到泮江别墅,回到沈骁的身边。
还要被欺负,遭嫌弃。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连日来的憋闷不舒服,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放声大哭,眼泪跟决堤一样,拼命地往下灌。
声嘶力竭。声声入心。
明明是吵闹刺耳的哭声,可此刻的沈骁却罕见地并不感到厌烦,反而觉得心脏被揪住一样,哭一声痛一下。
强硬的大心脏酸胀难忍,他还是第一次有了种束手无措的感觉。
他闭了闭眼睛,敛去飘忽的神色,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自然咳了一声,轻声开口,“行了,别哭了。”
小手不留情面地拍开大手,又哭又吼,“走开!别碰我!呜呜呜......嗝!”
许是说话用气太猛,许是一口气被卡住了,上不去下不来,一直在中间停留,打嗝。
“嗝......嗝......呜呜呜.....嗝......”
娇小的身子哭得一颤一颤的,难忍的打嗝声断断续续,搞得她哭得更厉害了。
沈骁两指捏了捏眉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双手环抱着她搂入怀中,而后坐起来,顺便打开了床头灯。
唐佳洛还在生气呢,挣扎着就要离开。
奈何沈骁抱得太紧了,一双长臂像是捆仙绳变的,你越动,它就越紧。
不仅无法挣脱开来,反而勒得慌,直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嗝......你嗝......”因为打嗝,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她就更生气了,哭声分贝又往上提了一级。
尖锐刺耳,沈骁的耳膜跟着颤动了一下,隐隐作疼。
要了命了,要是知道她哭起来这么难搞,他把手砍了也不敢揍她一下。
他咽了咽口水,双手抱着她调整坐姿,尽量让她上身保持竖直状态,手掌一上一下地给她拍背顺气。
打嗝速度慢了一些,哭声依旧,但是音量渐渐降低到常人能承受的地步,而后趋于平稳。
“行了,别哭了。”他抬手擦拭着圆润小脸上晶莹的泪痕,可是,一边擦一边流,根本就于事无补。
沈骁眉头紧皱,有些头疼,“我刚刚的确没控制好脾气,我向你道歉,别哭了?”
怀中的人依旧不为所动,相反,哭声又大了一些,嗝打得也密集了。
圆圆的脑袋靠在宽肩上,哭得久了,鼻涕眼泪没忍住全沾在了他的睡衣上。
突如其来的冰凉感让沈骁后背发麻,脑袋本能地往后挪开了一下下,他开始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一整个人emo住了。
太难搞了,娇气胆小又爱哭,受不了半分委屈,唐家究竟是怎么养的?
怎么把好好的一个女孩养成这副样子?
沈骁暗想,要是将来他有了孩子,等戒了奶就丢去岛上磨练个十几二十年,等心性坚定的时候,再接回来继承家业。
省得像她一样一天天又哭又闹的,还要人哄,哄也哄不好,眼泪哗哗哗流个不停,真不怕把眼睛哭瞎。
哭得又丑又蠢的,却偏偏让人生不出半分厌恶。
就这样,一个哭,一个看;一个流泪,一个擦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渐歇,哭累了的人软软地拍在沈骁的肩膀上。
她的肩膀一抽一抽打着轻嗝,双眼格外红肿,鼻头红红,嘴巴也红红的,红得娇弱惹人怜。
沈骁抬手用袖口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低声询问,“哭够了?”
唐佳洛嘴巴一撇,隐隐又有哭意。
沈骁连忙出声制止,大掌揉着她的脑袋,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生硬了,“还哭?眼睛不要了?”
经沈骁这么一说,眼睛的确有些生疼,唐佳洛鼓着脸颊,不哭,也不搭理他。
沈骁大手一顿,将凌乱的秀发捋直,悠悠开口,“我打你我有错,”
刚提一个“打”字,唐佳洛感觉自己又想哭了,瘪着嘴,强忍泪水。
昏黄的灯光下,娇俏的小脸泪眼婆娑,朦胧之余,更添了一丝破碎感。
“你先听我说完,行吗?”沈骁捏了捏她的脸颊,言语间多了一丝无奈,“你还小,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撩人手段,要真出了意外,吃亏的还是你,懂吗?”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这不省心的,哪里是娶回来当花瓶摆设的?
明明就是小祖宗,娇气包,养不大的孩子。
给他平静毫无波澜的一潭死水的生活,重重扔下了一只不安分的会自行制造动荡的小王八,柔弱胆小,杀伤力却是惊人。
沈骁自问从来没有主动操心过任何人的任何事,可这一次,却是自发的心甘情愿的,连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就像是一种本能,看到这单纯的毫无防备心的小朋友,看到她那过火的举动,下意识就想保护她,保护那极其珍贵的纯粹,保护他所没有的干净。
“不管是谁教你的,你要记住,男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你三两下动作就能拿捏于掌心的。”
“他们是阴狠危险的老鹰,把你这只小乌龟叼起,飞到万丈高空处丢下,直至将坚硬的乌龟壳摔碎,而后啃食你的血肉。”
“你就好好地躲在你的安全区,别瞎折腾,别对男人抱有希望。”哪怕是他。
沈骁说着,大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干燥温热的触感,使她的情绪渐渐平缓,心中的烦闷也因方才的嚎啕大哭倾泻殆尽。
此刻的心情,开始舒畅开来。
不过干涩生疼的眼睛让她也没了和沈骁对话的兴致。
叽里呱啦一大堆,莫名其妙。
嘴上说着是夫妻,虽然没有感情的,可实际上,心里还是把她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哪怕被挑起了反应,也会想方设法地将心底的欲念压下去,就是不肯碰她。
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这让她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挫败感的,无关爱情。
神他妈老鹰吃乌龟,他就知道说一些有的没的吓唬她,她都看透了。
就像是狼来了的故事,一次两次,第三次就算狼真的来了,她就用沈骁48码的大鞋砸死他。
让他们一个两个的吓唬她。
她紧闭着眼睛,那密密麻麻的像针扎一样的刺痛感愈发明显,她着实忍不了了,“沈骁,我眼睛疼。”
软绵绵的嗓音有点沙哑破音,娇娇的,柔弱地让人心疼。
闻言,沈骁将唐佳洛抱坐回床上,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躺下去,随后丢下一句“等着”,便起身进了浴室。
很快,他就拿来了一方折叠好的温热的毛巾,打横盖在她的眼睛上,开始热敷缓解痛感。
期间又端来一杯温白开给她,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倒是让唐佳洛愈发看不懂了。
感觉到双眼的刺痛感渐渐消退,盖着的的毛巾还散发出余热,冰凉与温热夹杂,非常舒服,让人忍不住松懈下来。
铺天盖地的困意来袭,混沌间,唐佳洛轻声说着:“沈先生,我21了,你别把我当成小朋友。”
嗓音轻柔,细如蚊呐,似是在低喃自语。
沈骁拿开盖在眼睛上的毛巾后,她已经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缓,安然入梦。
他垂眸敛去眼底的异色,将叠在内侧的一面翻转出来,借着余温将她脸上早已干涸的泪痕擦拭干净。
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侧眸看了一眼肩膀处黏腻的湿意,捏着毛巾又走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