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她的脑子得到了一丝清明。
她努力睁大眼睛,拼命聚焦想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刚一看清,她便吓得定在原地,酸软的牙齿猛地松开。
幽深浓郁的眼眸像极了一眼深不可测的无底洞,水面看似平静无痕,实则危机四伏。
旋涡中央散发出强大的威慑力,不断往她的脑海注入丝丝清明,让她瞬间从斗志昂扬的常胜大公鸡跌落成了敢怒不敢言的窝囊小狗。
沈骁低头凑近,言语间充满蛊惑意味,“咬啊,小牙齿不是挺锋利的吗?”
只是眼前呆滞的人儿缩在壳里,嘴巴一动也不敢动。
他轻嗤一声,也不与胆小者计较。
食指轻动,缓缓地收了回来。
短指甲不经意间碰到舌尖,引得她一阵战栗。
圆碌碌的小脑袋迟钝地往后仰,无力地抬手抓住那双的大手,意图将它推开。
*
(就这样而已,不SQ)
*
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卷土重来,扰乱了她的心智,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干燥温热的怀抱似有别样的安全感,好闻的木质清香宛如一阵和风,为久处干旱沙漠的人们送来一丝清凉。
另一只小手也跟着抬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那只铁臂,借其来帮助自己逃离旋涡。
娇小的身子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沈骁也懒得再推开了,任由她抱着,蹭着。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满足一般,小脑袋顶着他的胸膛钻啊钻,不满地哼哼唧唧。
柔弱无骨的小手肆意游走,陡然经过线条流畅的鲨鱼肌,指尖好奇地勾勒弧度,而后继续蜿蜒。
沈骁突然抑制不住闷哼一声,大掌摁在她的小手上强行停下。
低头垂眸,幽深浓郁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迷糊的小鹿眼,性感的嗓音隐忍低哑,“小朋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嗯?”
向来自诩强大的自制力差点溃不成军,极端的理智让他清楚知道不可以这么放纵下去。
她还是那个小小一团嚷着喊着要他抱的小丫头。
如果不是为了避劫,唐家是不会想把这位娇宠长大的宝贝疙瘩嫁给他的吧?
她呢,是不是谋划着渡过劫难就离婚甩了自己?
如果一觉醒来发现被自己夺走了美好,会不会哭哭啼啼地大吵大闹?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可从来都不是被坚定选择的深爱。
他知道的,所以一直都不在乎。
外面灯光璀璨,只有他这里永远昏暗。
一滴又一滴的水光悄无声息地贴在落地窗上,微弱无声。
秋雨来了,明天又要降温了。
调整气息后,他捏着纤细的手腕离开危险之地,大拇指轻柔地摩挲着藕臂处颜色暗沉的心形胎记,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哼,我才不小呢。”唐佳洛小声嘟囔,迷离的双眼垂眸扫了一下下方。
小吗?
虽然没有古丽小姐姐那么傲人,但起码也到C了好吗?
哼。
唐小洛,不气不气,还会再长得。
明明就是他年纪大眼神不好使。
含着雾气的小鹿眼故作凶狠地瞪大眼睛,学着沈骁平时吓唬人的模样,压着声音生气道,“眼睛瞎了,就捐掉!”
龇牙咧嘴的模样毫无威胁力。
“呵,”沈骁被她这奶凶奶凶的模样愉悦到了,眉间的阴霾骤然消散,抿着嘴巴强忍笑意,胸膛一阵一阵起伏着。
“笑屁啊你!”本来身体就难受了,还要被他嘲笑,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攥紧的小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胸膛上,她誓要把这个可恶又愚蠢的凡人锤爆!
“嗯,人不大,脾气还挺大的。”
沈骁起了逗意,向来凌厉的五官柔和了些许,大掌一下一下地拍着胸前毛绒绒的脑袋,一字一字道,“我这一掌下去你人就没了吧?”
讨厌!讨厌!太讨厌了!
她现在不仅想戳瞎他的双眼,还想把他的嘴巴也一起毒哑算了啦。
她奋力抬头,用手搂住他的脖颈拼命往下压,直接封住了那一张一合的薄唇,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报复地狠狠咬了一口。
微凉的柔软让她浑身酥麻,那不知名的肆意乱走的热浪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试探性轻舔一下。
初生的牛犊,带着懵懂好奇小心翼翼地探索新世界。
酥麻的电流感游走全身,撩起阵阵战栗,陌生又舒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嘤咛出声,嘴巴生涩地胡啃乱咬,意图想攫取更多。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沈骁回过神来,只一瞬,怀里的人不满意他的走神,直接双手环在他的颈后,紧紧贴了上去。
脑中紧绷着的一根弦突然断裂,理智崩塌,修长的铁臂箍住盈盈一握的软腰,大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气温骤升,万籁俱寂。
窗外,秋雨酝酿汇聚,豆大的雨点焦灼地洒在落地窗上。
劈哩叭啦的雨水嘈嘈切切,声声入心,热烈中又带有一丝暧昧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腹腔内的氧气微不可见时,她的小手猛地拍打着坚实的肩膀,柔软的身子挣扎着往后撤。
覆在后脑勺处的大手微微松开,薄唇意犹未尽地轻啄碾磨,不舍离开。
得到一丝喘息机会,她的脑袋往后仰了一下,紧贴的嘴唇稍微分开。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难能可贵的新鲜空气,涨红的小脸烫得惊人,迷离的眼眸慌乱找不清方向。
最后一丝理智被吞噬殆尽。
“热......难受呜呜......”她忍不住低声呜咽着,脑袋抵在宽肩处左右摇晃,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软绵绵的哭声像极了撩人的小猫咪,细柔的绒毛轻轻拂弄着心脏,那种酥痒难耐的感觉让人又爱又恨,胸口止不住发胀。
沈骁闭了闭眼睛,强忍着燥意,侧头想看一下她的情况,不料被扭过来的脑袋砸了一下鼻梁。
“嘶,安分点。”他的大手摁住乱动的圆润小脑袋,另一只手钳制住软腰提溜到腿上,直起身子板正地坐着。
察觉到怀里过分滚烫的体温,他眼眸一暗,自知今晚是逃不掉的了。
*
沈骁侧眸看着肩膀处有些红肿的小脸,通红的眼睛、鼻子、嘴巴分外可怜。
他的眼眸闪过一丝挣扎,大手抚摸着她的脑袋,“乖一点,别......”别把脸搓破了。
娇嫩的樱唇把他未完的话语堵了回去,一下一下地乱啃着,不过片刻又松开。
“en......呜呜......不是......不是这个......”
眼泪哗哗地夺眶而出,娇躯不安分地乱动着,她胡乱挥着小拳,挣扎着要离开,奈何细腰被大手桎梏住,动弹不得。
“妈咪……我要死了呜……我被蚂蚁咬死了……呜呜呜……”
小声啜泣变成了鬼哭狼嚎,尖细刺耳。
沈骁耳膜一震,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
他闭上眼睛垂首埋在她的脖颈间,疯狂汲取着醉人的香腻,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气息开始紊乱。
几息过后,他大手抓着唐佳洛的后脑勺,轻轻用力扭过来,薄唇吻住了嘤嘤哭闹的人儿。
“乖,别哭了,我知道是什么。”他一边轻哄着,一边按压轻啄。
右手臂横搂着她的肩膀,手掌摁住她的后脑勺不断加深了这个吻,意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左手穿过腿窝稳稳地托起她的身子,一心二用大步往里面走去。
卧室里,灰白的暗光张狂地从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映得满室朦胧。
娇小的身子猛地被扔到柔软的大床上,艳丽的红裙在深灰色的被套上绚丽绽放。
沈骁轻轻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修长的手指烦躁地扯开领带,一把抽了出来,随手扔到地上。
刚解开两颗扣子,床上的人又开始呜咽哭闹了起来,他无奈停下手上的动作,俯身安抚。
绵绵的秋雨淅淅沥沥地飘落着,宛如给人间披上了一层神秘薄纱。
玻璃窗上,滴滴雨珠悄然滑落,留下蜿蜒的痕迹。
随秋雨而来的西风终是按捺不住了,趁人不注意,悄悄穿过玻璃窗缝隙进入屋内,作恶般发出唬人的啊呜声响。
伴随而起的,是衣服布料被撕裂的“嘶拉”声响。
破损的黑色衬衫可怜兮兮地掉落在木质地板上。
芙蓉着秋雨,酒醒人未觉。
直到天色蒙蒙亮时,雨声方才渐渐停歇,玻璃窗上徒留斑驳的雨痕,秋雨西风曾来过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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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佳洛是被闷醒的,身子趴久了有点喘不过气。
嘤咛一声,刚想转身,却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痛,全身骨头像是被人暴击一般,散落得细碎。
空气里还弥漫着久久不散的甜稠气息。
“艹。”
她绝望地埋头在柔软的枕头里,丝丝缕缕的木质檀香萦绕鼻间,沉稳舒服的味道让她的脑子陡然清醒。
她嗖地睁开双眼,侧着头打量四周,厚重的窗帘将光线遮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直觉告诉她自己是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只不过,鼻间的香味又无比肯定地告诉她这是沈骁的第二个家。
她艰难地翻身,仰躺在床上回想着昨晚的点点滴滴。
幽梦虽然会扰乱人的心智,但是清醒过后,药效期间发生的细节都不会被遗忘。
她双手抓住被沿,缓缓盖住半边脸,只露出了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
眉眼止不住地上扬,愉悦又羞涩,清纯甜美的眉间多了一丝妩媚。
“终于吃到了,嘤嘤嘤。”她暗爽。
昨晚不受拘束的她比平时大胆放肆了不少,不仅吼了沈骁,还随心所欲做了许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最关键的一点是,看着沈骁吃瘪无可奈何的模样,真真是老鹰得肠,欣喜若狂。
“让你平时拽得二五八七的,看吧,还不是被我扑倒了?”
唐佳洛不屑地嘁了一声,为自己的勇猛表现沾沾自喜。
若不是身上还痛着,高低她都得蹦两圈扭秧歌,高声欢呼。
她躺在床上又歇了一会,直到彻底没了睡意,方才双手撑得床缓缓起身。
拉过被子盖住身子,抬手打开房间壁灯,明亮的光线骤然亮起,双眼不适地眯了眯,倏而睁开。
明亮的房间,布局格外简单,大床床头柜,深灰色的被套、麻灰色的窗帘,就没了。
原本掉落在地上的凌乱衣物被收拾一空,不知被人扔到哪里去了。
“不过,就算找到了,那也不能穿了。”
唐佳洛无所谓地耸肩,环视一圈无人,裹着被子慢吞吞地下床,挪着小步进了浴室。
看着身上惨不忍睹的痕迹,瞬间恼意上头,小嘴哔哔赖赖地咒骂起始作俑者。
强撑的身子快速淋浴清洗完,拿过柜子里的新浴袍,三两下裹好后,扶着墙边缓缓走了出去。
靠北啦,这回真的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让她变得格外烦躁,初醒时的愉快感荡然无存。
来到衣帽间,发现柜子里面全是清一色的深色套装,她绝望地关上门,打算出去找沈骁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
要是他已经走了的话,能找到自己掉落的手机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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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穿着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沈骁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严肃而认真地看着。
寂静的空间时不时响起微弱的翻页声。
“啪嗒”,一声关门声破坏了这份寂静。
“咦,你真的还在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一声娇俏又带了点沙哑的声音响起。
正要翻页的手指顿了一下,鼻间敏感地捕捉到身后来人自带的诱人的馨香,锐利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自然,骤然升起的热气不经意间红了耳框。
只一瞬,他便很好地伪装了那无所适从的变化,脸上恢复了一如往上的淡漠。
愣神之际,唐佳洛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娇小的身子穿着几近拖地的浴袍,长长的袖子被胡乱折一下挽到手腕处,凌乱不堪又垂垂欲坠。
正常的浴袍穿在她身上,莫名有种怪异的诙谐。
腰间的带子紧紧勾勒着纤细的腰肢,而后在侧边胡乱打了个结。
他看着有点失神,放在文件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捻揉搓,无比眷恋那柔软嫩滑的触感。
思及此,突兀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漆黑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他感觉自己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