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兰竟然端了个烀好的猪肘子出现在崔忠义面前。
崔忠义条件反射咽了一大口唾沫,被田秋兰悉收眼底。
“崔所长,你看这一段时间,你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家属和孩子,我们这些外人干着急,也帮不上你的大忙。
我来的时候你请客,这次该我请你吃了。”
崔忠义抵住了肠胃的生理反应,淡声道:“谢谢秋兰同志,你端回去慢慢热着吃吧。”
田秋兰对崔忠义喊她同志两个字过敏,浑身扎刺般难受,她忽然收了面腥味的笑,气哼哼把盘子往崔忠义办公桌上重重一蹲,带点老婆训丈夫的口气道:“爱吃不吃!不心疼自己的身体,早晚把自己折腾死!”
面团脸跟吹了气似的鼓胀,说完这句话,人就气哼哼走掉了,留下了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猪肘子在等着成为催情的春药。
崔忠义唇角勾起疲惫的笑,端着肘子又去公社小吃部添了几个菜,把所里的人都喊了过去,说是感谢他们对他这一段工作上的捧场,也感谢他们帮着照顾崔梵汐和崔紫雯,又去卫生院看望冯兰兰。
田秋兰有点嗔怒地戳着烀得软烂的肘子皮,像个恋爱中的小姑娘,喜愁哀乐都露了出来。
徐小青在桌子底下踢踢李明亮的脚,嘴角弯出丝滑的小奸小坏的笑。
李明亮伸筷子夹了一大筷肘子肉送进嘴里,直呼过瘾。
吉弘昌也夹了一块,送进崔忠义盘子里,用有点沙哑的声音关心道:“崔所长也吃吧,最近是真辛苦了。”
吉弘昌以前在所里几乎不说话,见了崔忠义,多数时候也是低着头,仿佛很怕他似的,这一段时间却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话也多了,笑也多了,变成了一个阳光的小伙子。
一顿饭终于吃完了,崔忠义忙完一切后,也终于躺床上睡下了。
可望山村他的家,却不平静起来。
崔耀祖为了表衷心,下决心要在冯兰兰家的门上烀大粪。
可这大粪烀他的嘴容易,舀一瓢往嘴上一扣就行了,往门上烀就不容易了。
稀稀稠稠,淋淋漓漓的,烀不好就会顺着自己的脸子往下淌。
且这事还得背着人,在大家伙都睡去后才能做。
唉!狗靠的郭迹泉,你咋给老子出了个啥馊主意!
小小年纪的崔耀祖字不识几个,脏话可是一火车也拉不完。
熬投胎似的,终于熬到了月黑风高的大半夜,捏着鼻子从自家茅厕里舀了一桶大粪,拿瓢提桶往冯兰兰家摸去。
还真是把事弄成了。
闻着门上往四周漫灌的屎臭气,崔耀祖邪肆地笑了。
冯兰兰这一夜睡得很实,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猛然坐起来喊道:“汐汐雯雯,快起来上学去了!”
崔梵汐和崔紫雯已经在穿衣服了,听见了妈妈的叫嚷声,又加快了速度。
给她们做饭吃已经来不及了,冯兰兰又嚷道:“筐里有馍,你们啃一口得了,晌午回来再吃热饭。”
崔梵汐边穿衣服边嘟囔道:“妈干脆让我们吃石头蛋得了,大冷天,也不怕我们吃肚里人变成石头!”
“哼!有本事你当妈的面说。”
崔紫雯嗔笑她。
两姐妹穿好衣服去开门,伸头瞅外边的天色,未干的屎尿从头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