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人龙在陕北作乱,对于闯军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削弱了明朝的力量。
只是李自成上次被贺人龙和孙传庭联手给演了,心中对贺人龙有了忌惮。
他听了牛金星的话,“确实该调查清楚贺疯子为何起兵。另外,再派人去趟贺疯子处,本王想尝试招揽!”
李自成心中虽然愤怒,被贺人龙坏了好事,但是贺人龙在陕北起兵,对他而言确实是个机会。
如果贺人龙愿意归顺,同他里应外合,那他老李今年就能打进关中,直接定都建国,光宗耀祖。
李自成在义军中,并非老资历,可他却成了闯王,成了义军魁首,便是老李确实有能力,有人格魅力。
他虽与贺人龙有十多年的仇怨,但是面对夺取关中的诱惑,他能够忍。
牛金星有些意外,遂即又觉得理所当然,“大王英明,明朝气数已尽,贺疯子屡次叛乱,已不容于明朝。大王若派人招揽,贺人龙极有可能为大王效力。”
李自成深以为然,“贺疯子反复无常,西安哗变才多久,又在延安造反。本王若是皇帝老儿,岂能容他。哪位愿意为本王走一趟,说服贺疯子,本王重重有赏!”
大帐内,众人议论纷纷,知道办成此事会获得多大功绩。
诸多武将跃跃欲试,奈何各个都没什么文化,只会我艹行天下,根本不晓得怎么劝说贺人龙。
牛金星道:“大王,要不让臣去一趟吧!”
李自成蹙眉,牛金星是他心腹,也是文臣之首,他现在离不开牛金星。
宋献策看出李自成犹豫,站起身来,一甩拂尘,做了个道揖,“大王,还是让老道去会一会那贺人龙吧!”
如今老李正在转型,身边有文化的人不多,个个都是宝贝。
宋献策跟随他的时间最早,算是他最信任之人。
不过,宋献策毕竟只是个道士,如今作用没有牛金星这样的举人大,且他早年混迹江湖,生存经验丰富,是穿过明军控制州县,前往延安的最佳人选。
李自成皱眉沉思,宋献策能说会道,还能给贺人龙整点神仙玩意儿,一顿算命加忽悠,拿下贺人龙不难。
毕竟当年就是他自己,也被宋献策说得一愣一愣,整得热血沸腾。
“好!那就有劳军师,去招降贺人龙!”李自成不再犹豫,“他若归降本王,助本王拿下关中,待本王开国必定封他为侯!”
宋献策笑道:“有侯爵之赏,老道把握更大了!”
孙传庭逃进潼关,增加了李自成攻取关中的难度。
现在闯军在中原无敌,可要强行破关,损失必定巨大。
如今老李出山不过两多,家底终究有点薄,义军中还有罗汝才、张献忠、左革五王,李自成不能把家底拼光。
宋献策领下游说贺人龙的任务,当天就离开了闯军大营。
……
宋献策乔装前往陕北时,孙传庭刚与贺人龙分开,率领亲卫匆匆返回潼关。
孙传庭说话算话,抵达大营后,立刻便发出军令,让渭河以北诸县,停止向富县增兵,并将关中兵力和粮食向潼关集中。
孙传庭知道如今秦军人心涣散,只有集合关中之力,才能挡住李自成。
他将原本要调往富县的兵马和粮草,都用来防御李自成,关中诸将和地方士绅都没什么意见,唯有延绥巡抚王鳌永喋喋不休,嚷嚷着要打回延安,平定贺人龙叛乱。
在孙传庭前往陕北与贺人龙会面期间,闯军对潼关的攻势,并未停下来。
潼关外阻击闯军的王永强、孙守法,损失极为惨重,已经支撑不住。
孙传庭正考虑,要不要将两部人马撤回关内,帐帘忽然被挑了起来。
王鳌永气势汹汹的闯进大帐,“督师将援本调往富县的兵马和粮食调来潼关就算了,为何还要将富县兵马削减到三千人?”
孙传庭从贺人龙手中得到了,王鳌永主动袭击贺人龙的证据,对于王鳌永拒绝贺人龙入城,导致矛盾激化,心中十分不满。
虽说孙传庭不喜王鳌永,但考虑如今局势,关中官员需要团结,他还是耐心解释道:“贺人龙于延安按兵不动,眼下对朝廷没有威胁。如今闯贼猛攻潼关,乃朝廷心腹大患,本督不得不抽调富县兵马,全力防御闯军……”
孙传庭话没说完,王鳌永便直接打断,“闯军有潼关挡着,何须那么多兵马?督师抽调富县人马,莫非与贺贼勾结!”
这些年秦军一直再打败仗,好不容易等来孙传庭这样一位靠谱的统帅,让秦军重拾希望,却不想刚出潼关,就被闯军击败。
如今连续失败,特别是燃起希望后迅速被挫败,对于秦军的士气打击极为严重,几乎摧毁了秦军的信心。
孙传庭和张尔忠没让王永强和孙守法撤回关内,让他们钉在关外,便是担心一旦闯军兵临城下,守关秦军会发生溃败。
孙传庭从各地调动兵马到潼关,有让贺人龙安心之意,可更多的是,他必须调集一批生力军,来替换士气崩溃的溃兵来守卫潼关。
孙传庭神情有些难看,可还是道:“王巡抚,关中内忧外患,大敌当前。你莫要听信谣言!”
王鳌永冷笑道:“督师刚与贺贼会面,回来便削弱富县兵力,将下官努力尽数瓦解,由不得本官不信,督师与贺贼勾结!”
孙传庭已经好言劝说,可王鳌永非要纠缠,他脸色沉了下来,“王巡抚,本官为三边总督,节制关中诸军,本官调动人马,需要你同意,需要向你解释?现在本官军务繁忙,你给本官出去。若是胆敢散播谣言,本官必定严惩不贷!”
王鳌永嘴角抽搐,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甘心道:“孙督师,下官会将此事上报朝廷,到时候看你怎么向陛下解释!”
孙传庭道:“本督已经向朝廷上报,你主动挑衅,逼反大将!”
王鳌永心头一凛,他没想到孙传庭已经参了他一本,心里顿生怨恨,“那就看陛下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