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中枢表情淡淡,睨他的眼神像在说,是他又怎样?
就因为喊一声贤侄还真飘了?自己什么辈分,又有多大本事,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任同立也反应过来,许多还没出口的脏字紧紧压在舌根处,不敢真吐出来。
任永正则还处在惊骇中。
他问任同立:“你用驱使术,吓唬女孩子?”这话说出来,都觉得丢脸。
元中枢落井下石,“不只。令侄好本事,竟还能驱使影子脱离本体行事。我记得没错的,这一招只你家老爷子,你哥才会使吧?”
任永正:“……”
任同立:“……”
任永正猛然想起来他之前呕血的事,惊的问:“你说你受伤是因为遇见了邪煞,你不慎被伤了。我问你,你真的遇见邪煞了吗?”
任同立瞪了自己叔叔一眼,一副恼羞成怒状:“烦死了!”
他越过任永正,又去问元中枢:“真是你破了我的驱使术?”
元中枢眼神里透着份蔑视,“贤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对,肯定不是你。”要说任同立还是有一丁点的小智慧。
这会儿他就很确定,肯定不是元中枢破了他的驱使术。
任同立意味深长的看着元中枢:“我叫你一声元叔。元叔要不把伤我的人叫出来呗。一人做事一人当,元叔何必替别人挡事,多少闲的多管闲事了。”
元中枢摇了摇头。
任永正拳头都攥起来了,“同立,你怎么说话呢!少胡闹。”
“叔,你才怎么说话呢,我被人阴了,你身为我叔,不该把人揪出来?”
又说:“不是说了来赔礼道歉?真动手的不来,找个老家伙来赔礼道歉,是想让我看老家伙的面子?”
“那你的意思,我这老家伙的面子不够?”元中枢反问。
听这小子哔哔个不停,元中枢也来了脾气。
任同立正要回怼,任永正先挡在前开口,“元师别动气,这口无遮拦的小子,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元师的面子怎么可能不够,再说了,这事本来就是这小子的错。他太不像话了!”
“嘶……”任同立不赞同,正要拍桌子起身,一直坐着当透明人的任同瑾突然伸手,将刚要站起来的任同立又按了下去。
任同立瞪着他,张了张嘴。
但意外的是,这时候的任同立光张嘴,并不发声。
一直看戏的宣夏分了个眼神给任同瑾,这个任同瑾肯定做了什么,使得任同立发不出声。
就不知道是用的哪门子方法。
但任永正和元中枢对此倒是见怪不怪。
元中枢瞥了任同立一眼后,继续道:“这件事也是我这侄女求到我这里,我才知道。说来也是巧,那姑娘我也见过,也叫我一声叔。所以还要请永正兄弟帮忙一劝,天涯何处无芳草,希望令侄别再做无谓纠缠。”
任同立一脸忿忿的动了动嘴皮子。
宣夏表示,她自学过一点唇语,没看错的话,任同立张嘴说的是:你放屁!
真不礼貌,难怪被禁言。
“玥玥是我的好友。这几天因为任公子的威吓,她有家都不敢回,夜里也不敢入睡,一宿一宿的熬到天亮,医生都开出了诊断书,精神衰弱,调养好需要很久的时间。”宣夏张口就来。
虽然知道这几人不一定能够共情,但说的惨一些总没错。
重点得把任同立体现出来。
“唉。”元中枢适时当了把捧哏,“小丫头实在可怜。”
任永正脸色几番变化,实在羞愧难当。
连忙向元中枢做保证,说他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还说让宣夏替自己向那位姑娘赔不是,他保证任同立今后绝不会再去纠缠人家姑娘。
更说,回头他定会准备一份厚礼,向那位姑娘赔礼道歉。
“那我先替玥玥谢谢任叔叔了。”宣夏说。
停了一下,宣夏又迟疑的问:“任叔叔真的可以劝听任公子吗?”
任永正愈加羞愧,连连做着保证。
任同立来燕京这么久,好事是一桩没做,坏事却是一件一件找上来,他又不是专职替这侄子擦屁股的,早就烦不胜烦。
他打算一回去就联系家里,不行就直接将任同立送回老家祖宅去。
事至此,任永正也没心思再留下,主要是任同立这模样,也不可能好好吃这顿饭。
左一句右一句赔了不是,任永正承诺说下次再宴请元中枢后,带着两个小辈先行离开。
说是离开,其实更像是一大一小押走任同立。
看着三人就要离开,宣夏忽然生出冲动要喊留步,结果还没付诸行动,就见身旁的李昕泽冲她摇了摇头。
似乎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所以专门等到此刻来制止她。
宣夏与他对视了几眼,最终打消了那份冲动,默然看着他们离开。
没想到这饭局能散的这么快,甚至连菜都没上齐呢。
这时,元中枢举起筷,语态轻松的对宣夏说:“宣小姐莫客气,吃吃吃。”
又说:“早就想请宣小姐了,没想到直到今天才赶上机会。”
仿佛这包间里就没有过任家三人。
宣夏笑了下,回过头和元中枢对话:“是我的不是,我应该先去拜访元师父。”
元中枢说,“元某知晓你工作忙,你也不用拘这些礼。”
说着,他又认真看了看宣夏。
刚才都没来得及仔细瞧瞧,现在认真一看,果然长得好极了。
元中枢说:“其实我与宣老道长也有些交情,有几回他也曾同我提起过你。”
宣夏眼一亮,再看元中枢时,一下感觉更亲切了。
“老道长最多夸的便是你长得好,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这老道长啊……”元中枢笑着叹了声气,表情里露出点怀念来。
宣夏噙笑以对。
……
这一餐饭,吃的可谓宾主尽欢。
席间,宣夏还喊元中枢做“元师父”,等到席散,已经正式改口,确认喊“元叔”了。
散场时,宣夏不免又向元中枢做确认,“元叔,任同立以后真的不会再纠缠我朋友了吧?”
元中枢很肯定的说:“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