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金燕的怪象与王秀才初来
建诚无力地倚在门框上。雪娇虽然神情有些紧张,但并没有慌乱,她蹲在金燕旁边看着,也不说话。
建诚问:“雪娇,这是怎么回事?”
雪娇答:“姑爷,小姐在抽疯。”
“她为什么会抽疯,是不是刚才太激动了?”
“姑爷,我也不知道,一直好好的,刚才站着站着突然就倒了。”
建诚不禁悲从中来,唉,想我谷建诚通情达理、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这么不顺呢?他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父母为啥给他娶来这么个蛮横娇纵的女人做他的媳妇。
建诚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他走进西屋,从一个紫檀木的梳妆匣里,拿出玉环的一张三寸照片道:“玉环,饶过她吧,你让她好了,我保证以后绝不跟她,只给她名分,不给她人。”建诚说完,又把照片放回原处。
他回到东屋,建诚感到很诧异,金燕果然好了一些,不再剧烈抽搐,眼睛也不翻了,不过还在地上躺着。地上湿了大一片,连衣服也洇湿了。
又过了两分钟,金燕已完全好了,她对建诚撒娇道:“建诚,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叫人家好等啊。”又向四周瞅了瞅,好像觉得不对劲,又道:“咦,我怎么躺在地上了?我还以为在床上躺呢!建诚,抱抱我,还不把人家抱到床上去。”
“小姐,你刚才抽疯了,衣服全尿湿了,还好意思叫人家抱。”雪娇蹲在地上一边小声说一边把金燕扶起来。
雪娇虽然声音小,但还是被建诚听到了。建诚问:“你——尿裤了?这么大人还尿裤,雪娇,服侍你家小姐换衣服,今晚你就和她作伴吧,我到那屋去睡。”
金燕闹了这么一出,自己也觉得没面子,说道:“行,今晚就让雪娇陪我!你去那屋睡吧!”
第二天一早,吴妈拿了一个簸箕和一个掏灰筢走过来,正好在门口碰到打洗脸水的雪娇,吴妈问:“二少奶奶起来了吗?老太太叫我拿来掏灰用的东西,一会儿你告诉她象征性地掏几下,做做样子就行啊!这是新媳妇的规矩。”
“好,一会儿她起来我就告诉她,您先去忙吧!”雪娇答应着把东西接过来。
雪娇打来洗脸水,金燕才起。雪娇把簸箕放在灶堂口说:“小姐,来吧!掏几下!”
金燕瞅瞅没动劲儿,直接向脸盆走去,嘴里嘟囔着:“谁家定的破规矩,叫本小姐干那粗活,没门!”
雪娇只好自己掏了一点灰端出去,递给吴妈道:“我们小姐掏完了,您回老太太一声哈。”
吴妈一边接过去一边说:“好嘞!好嘞!”
建诚洗了脸来到东屋问金燕道:“收拾完了吗?一会儿去给爹和妈敬茶去。”
“嗯,走吧!”金燕正在那里把玩一块手绢,答道。
吴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他们出来,立马回屋端着一个托盘出来,托盘里放着两个红色的茶杯,里面是刚沏好的热茶。
他们走到前院,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已经端坐在那里等着了。地上早已准备好了毯子,金燕先端了一杯递给谷老爷子道:“爹,请喝茶。”
谷老爷子高兴地答应了一声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金燕。金燕又端了第二杯递给谷老太太道:“妈,请喝茶。”谷老太太同样接过去,也递给她一个红包。
谷老爷子道:“金燕啊,你已经和建诚结了婚,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咱家也没什么大规矩,有什么事和你嫂子商量着来,有什么委屈告诉爹,爹给你做主。”
“好嘞!我知道啦,爹!”钱金燕在古老爷子面前一反常态地乖,感觉还算通情达理。
建诚的终身大事已经完成,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太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他们哪里知道谷家这回娶回来的是一个祸水。从此,谷家再没有多少平静的日子可言。
谷老爷子认为第一件大事已经完美收场。
第二件大事就该轮到给恩露找教书先生了。
谷老爷子经过仔细打听,最后选定了王屯的王秀才。王秀才祖孙三代都是读书人。算是读书世袭制,属于父传子式教学,爹教儿子,儿子再教孙子。
外人眼里他家世代都是有学问的人。王秀才虽然没赶上科考,但外人还是习惯称呼他为“秀才。”
王秀才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没有胡子,男人气不多,女人气不少。走路的样子更像个女人。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因为家里穷,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亲。
因为王屯离谷庄子比较远,双方商定吃住在谷家,每月给五个大洋,王秀才可以半个月回家探望老母亲一次。条件谈妥,双方皆大欢喜。
王秀才教书地点暂定在建忠的东屋。晚上睡觉暂定在后院东厢房。东厢房原是谷尚的书房,南北西三面书架堆满了书,这些书都是谷尚留下的,只可惜后人们没有一个像他,都不怎么爱读书。
屋子东面靠墙有一张床,床西面放着一张黑色的书桌。桌子旁边有两把同样颜色的椅子。这里已经好久没人来过了,到处落满了灰尘。
吴妈拿着鸡毛掸子上上下下打扫干净,开窗通了一会儿风。
王秀才这才把铺盖放到床上,然后在书架前转了好几遍,看了好几遍,不禁喜上眉梢。
第一天,凤莲跟着恩露一起读,第二天读了一会儿凤莲便溜了。凤莲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地读了两个月。
恩泽早已断了奶,春香每天依然负责他的饮食起居。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让她忧愁的是一连几个月都没来月经,她想:果然坏事了。自己一心梦想落了个空不算,如今还引火上身,婆家回不去,娘家也回不去,这两处地方去任何一处都是个死。想到此春香不禁黯然神伤,从此后,她终日愁眉不展,时常暗自垂泪。
那天,春香和往常一样领着恩泽到吴妈屋里去玩,吴妈瞅着春香问了一句:“春香,我怎么看你这些日子总是愁眉苦脸的,人也瘦了,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