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原野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息,谷子、玉米、青草、树木,各种气味混合到一起,带有一股的青稞子味。
还有一里路就到谷庄子了,春香深深吸了一口带点甜味的原野气息。
她走到一个丁字路口往右转,这时,从另一个路口走过来一个男人,三角眼,背着一个筐,不怀好意地冲春香嘿嘿一笑:“小妞,模样挺俊呀,哪村的?”春香看出他不怀好意,心扑通扑通直跳,心想:“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办呢?”
她狠狠地瞥了那个家伙一眼道:“你管地着吗?”那人小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看看没有人,于是阴阳怪气道:“呵呵,我不管谁管呀?”他边说边伸出一只手去拉春香的胳膊。春香使劲一甩,甩开那只可恶的手,撒腿就跑,那人干脆扔了筐子去追春香。
男女力量的悬殊让男人占了绝对的优势,那个男人最终还是追上了春香,从后面猛地搂住她,春香哪里肯依,伸出两只手下狠劲一顿乱挠。
那人用足了浑身力气使劲把春香摁到在地,骑在春香大腿上,要解她的上衣,春香抬起脑袋张开嘴咔嚓一咬那人的手,把那人疼的一声鬼叫:“哎呦,妈呀!疼死我了,小娘儿们,够狠的,今天老子非要尝尝你的鲜儿不可。”他低头解开自己的腰带,刚要扒春香的裤子,突然不知从哪飞来一只大脚,把这个无赖一脚踢出去三米多。
“滚。”随着一声怒吼,春香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让她想爱却不敢爱,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沉着冷静的炯炯有神的眼睛。
那个无赖背起筐子还想过来申辩。“还不快滚。”建诚作势要追出去揍他,吓得那人一手提着裤子,一手背起筐子一溜烟地跑掉了。
“二少爷,你怎么来了?”春香一面坐起来一面问道。
“恩泽闹了,谁也哄不好,我估计你也快回来了,就过来迎一下。”建诚怀里抱着恩泽说道。
“他肯定是饿了。”春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道。
“中午,吴妈给他蒸了一个鸡蛋膏,没少吃。”建诚看了春香一眼。
“鸡蛋膏哪有奶好吃?”春香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
恩泽往外探着身子想找春香抱,春香把恩泽接过来,重新坐到地上,两腿一盘把恩泽放在腿上,开始给他他吃奶。另一边依然喷泉一样向外呲呲喷着。
建诚朝这边扫了一眼,心咚咚直跳,于是扭过身去揪路边的狗尾草,揪了一大把,坐下来编了一只小兔子。春香把恩泽转到另一边继续让他吃,建诚又蹲下,去揪狗尾草,又揪了一把,编了一只大一点儿的兔子。
春香笑道:“你怎么一个劲儿编兔子呀?”
建诚道:“我只会编兔子,不会编别的呀!”
“给我拿点来!”春香笑道。
建诚揪了一把递给春香。春香只一会儿功夫就编成了一只小松鼠。
“没看出来,你还挺巧的呢!”建诚打趣。
“你没看出来的事多着呢?”春香道。
“是吗?那以后有机会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好啊!机会多的是,就看你给不给了。”
“给呀,当然给,只要你愿意。”建诚道。
春香脸颊绯红,夕阳一照,更增添了几分妩媚。西边的天空,五色的云朵,绚烂得简直让人心驰神往。他俩如痴如醉地看着这美丽多彩的天空,人似乎慢慢飘了上去,这里的天空属于他们,他们心里也许在默想着对方,却谁也不先开口。
“恩泽吃饱了,回去吧,二少爷,太晚了,老太太该不愿意了!”春香打破了这浪漫的宁静。
“行,走。”建诚说着站起身,拍打了两下屁股上的土,走过去抱恩泽。
“把他放下来吧!咱俩一人领他一只手,让他学学走路!”春香道。
“好主意!”建诚说着放下恩泽。两个人一人领着恩泽一只小手往前走。
“走得太慢了,我还是抱着他吧。”走了一会儿,建诚觉得这样走太费时间,于是边说边抱起恩泽。
回到家,吃过晚饭,建诚并没有像往常回到后院去。他先到母亲屋里,坐了一会儿,然后道:“妈,我去看看恩泽!”
“去吧!你自己儿子想多会儿看就多会儿看呗,还打什么报告?”谷老太太亲昵地对建诚道。
建诚掀开门帘来到东屋,恩泽正在床上拿一个拨浪鼓转着玩儿,春香手里正在纳一只小鞋底,“儿子,找爹来,”建诚一面说一面张开胳膊摆出要抱的姿势。恩泽向建诚瞅了一眼,没理他,继续玩儿自己的玩具。
建诚扽了一个枕头仰面躺下,把恩泽抱过来,让他骑在自己的大腿根上,两只大手拽住恩泽的两只小手,腿一放,恩泽便躺下,腿一收,恩泽便随着建诚腿弯曲的弧度坐起来,他这么一来,想不到把恩泽逗得呵呵直笑。
“叫爹爹,儿子,叫爹爹,”建诚渴望地望着恩泽。
“他会叫爷、奶,你总不在家。他也没机会叫,多让他叫几回没准儿就会了?”春香道。
“嗯,说得对,有道理。我是该多陪陪他,不然恐怕以后都不认识我这个爹喽。”建诚打趣着。
门帘一掀,一个清脆的声音喊到:“爹爹,我困了,咱们去睡觉呀!”凤莲跳到床前晃动着建诚的一条腿,撒娇道。
凤莲越发聪明伶俐了,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霸气。
“走,去睡觉。”建诚答应着,放下恩泽。站起身。“儿子,爸爸要去陪姐姐睡觉啦,一会儿你也睡吧!”话音还没落,凤莲便拽着建诚就走了出去。
夜,静静的,暗黄色的月光透过白色的窗纱撒到银红色的床单上,枕头上那张丰满而又小巧的脸正对着月亮沉思。
春香看到了月亮上的桂树和玉兔,还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这个枕头是他刚刚枕过的,上面还残留着他温热的气息。她翻了一下身,张开两瓣唇,吻下去,又吻下去。
春香心里想着,一定想办法在谷家站住脚,再把女儿接过来。娘家是一天也呆不下去的,虽然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那里,可是过惯了这里安稳舒适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回去。
床上这个孩子是她的贵人,是她的砝码。月亮上的男人似乎是她的向往,是她以后的立足之本,然而,她不确定,他爱她吗?他可以给她依靠吗?就算他爱她又能怎么样?他母亲会同意吗?他女儿能接受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