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诚换好衣服,看了看自己的羊,并没有少。有的吃饱了,卧在那里,悠闲地咀嚼着反刍上来的食物,有的依然还在那里啃食着野菜和青草。牛吃饱了,卧在一棵树旁。建诚走过去拎起它脖子上的绳子拴在树上。
他刚栓好绳子,就听见云杉的哭声,建诚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慌忙从大堤上蹿下来,惊慌失措地问道:“怎么了?”
云杉眼角还挂着泪珠:“小姐,小姐她醒了!”
建诚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醒了你还哭什么?吓了我一跳。”
云杉道:“人家高兴的嘛!”
建诚蹲到玉环和云杉面前,玉环慢慢睁开眼睛,两道美目映出一个因营养不良而清瘦的少年的面庞。虽然清瘦,但是依然阻挡不住那气宇间轩昂的气质流露出来。虽然衣衫褴褛,但依旧遮盖不住那青春蓬勃的身体散发出的朝气。建诚第一次见到这么娇羞柔美的脸庞。几捋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似几根散开的花蕊,映衬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他们眼神互换,传递出一种让人想急于探索对方的神秘情愫,那是一种青春萌动的激情。
云杉道:“小姐,你刚才为救小眯掉到了水里,是这位公子把你救上来的。”
玉环点点头,对建诚又增加了一丝感激之情:“公子,多谢了!”
建诚笑道:“小姐,不要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太阳更加温暖地照耀着大地,热乎乎的暖风吹过,熏得人有些陶醉。云杉打开玉环的秀发,用手捋了几下:“小姐,晾一晾吧,等会儿晾个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家。哦!对了,你把鞋子脱了,也晾一下。”玉环左脚一蹬右脚,右脚又一蹬左脚,两只漂亮绣花鞋便摆在了草地上。云杉又道:“小姐,你先换上我这双鞋吧!”云杉说完脱下自己的鞋,并帮玉环穿上。
建诚往水里扔着小石子,他喜欢看那一圈圈的涟漪逐渐荡漾开去,他心里这种新鲜而又陌生的感觉便随着那涟漪在心里逐渐荡漾开来。
建诚对云杉道:“你应该扶着她活动活动,走一走。”
云杉指着草地上去年留下来的干草根和稀稀疏疏的旧蒺藜秧道:“快得了吧,我光着脚,万一不小心踩到这些东西,这不自讨苦吃吃吗?我倒有个两全齐美的办法。”云杉歪着脑袋调皮地笑了笑。
玉环道:“就你那脑袋瓜子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云杉道:“我真有个好办法。”然后小声道:“让那位公子扶着你走一走不是挺好么?”
玉环一听,假装生气道:“亏你想的出这样的馊主意,你等我身上有劲儿了,看我收不收拾你。”
云杉不死心,又对建诚道:“公子,我有个好主意,我看不如你扶我们家小姐走走吧!”
建诚为难地迟疑道:“这个合适吗?”
云杉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她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救她的时候又是背又是抱的,现在只是让你扶着她走走,有什么呢?再说这大中午的,洼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又没人看得见。”
建诚真诚地望着玉环,他的眼神在玉环的眼神里寻找着答案。玉环道:“过来扶我一把,我感觉身上没有多少劲儿。”
建诚这才走上前去,两只瘦而有力的手握住玉环娇嫩白皙的两只小手把她拽了起来。
建诚扶着玉环走了几步,玉环感觉稍微好了一些。建诚向上一指堤岸:“上面的路平整一些,咱们到那上面去走走。”
玉环答应道:“嗯,走!”
建诚拽着玉环的一只手走过河岸的斜坡,一丛丛黄色或紫色的野花,在暖风中颤动。有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穿梭,偶尔会将自己轻盈的身体伏在花朵上,嗅吻着花蕊。
他们来到堤岸,白色的、紫色的槐花开的正浓,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浓香。
玉环问建诚:“这些羊是你的?”
建诚道:“嗯!”
玉环又问:“你是哪村的?”
建诚折了几根细细的柳条:“谷庄子!你呢?你是哪村的?”
玉环倚在一棵柳树上,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一片桃树林,桃树林子后面有一个村庄:“呶,我就是那个村的,桃林村。”
建诚折了几根柳条,又揪了一些连着茎的紫色的槐花穗,看样子他想编织一个花环“呃,那离这儿挺近的!”
玉环注视了一会儿建诚手里即将编织成的花环,然后弯腰摘了几朵紫色和黄色的小花,递给建诚:“是啊,没多远,这么好的天气,我们本来想出来玩玩,没想到却差点丢了性命。”
建诚接过花,插在花环上,笑道:“现在不是没事了嘛!呃,你叫什么名字?”
玉环低头道:“我叫玉环,你呢?你家离这儿远不远?”
建诚手里擎着编织好的漂亮的花环:“我叫建诚,不过我家离这儿远了些,走路得一会子才能到。”
玉环笑道:“看不出来,你手还挺巧的呢!这是不是给我编的?”
建诚也笑了:“哈哈哈,这里就咱俩,我带这个合适吗?”说着给玉环带到头上。
玉环道:“还得麻烦你再编一个,不然一会儿我那小蹄子看到了,又不知道胡说些什么呢?”
建诚笑笑:“这还不好说。”然后麻利的又折了几根细柳条,没多大功夫,又编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环。
建诚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玉环高兴道:“好啊!好啊!”
玉环手里拎着建诚刚刚编好的花环走下堤坡,对坐在那里正摆弄着她衣服的云杉道:“杉儿,回家了!”
云杉道:“小姐,你稍微等一下,你的衣服马上就干了,鞋子再晾一会儿也差不多了。”
玉环道:“天这么暖和,穿不穿无所谓,拎着它不就得了。”
玉环走到云杉旁边,弯腰把花环带到她头上,云杉瞅着玉环道:“小姐,你真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仙女下凡呢!”
玉环道:“别贫嘴了,走,回家,太晚了回去他们该着急了。”
主仆两人走上堤坡,建诚牵过牛道:“你俩坐上去。”云杉蹭地蹿到牛背上,玉环试了试不行,建诚迟疑了一下,云杉笑道:“公子,你还不帮帮忙么?”
建诚说了一句:“小姐,对不起了!”然后抱起玉环把她放在牛背上。
建诚牵着牛,载着两位少女向那片桃林走去。忽然听到牛背上的云杉惊叫一声:“风筝,小姐你看!”
建诚和玉环顺着云杉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一只燕子一样的大风筝挂在一棵路边的大树冠子上。
建诚问:“那是你们的?”
云杉道:“嗯!上午放的时候线没攥住,没想到挂这了。”
建诚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它够下来。”
建诚飞快地爬上树,眼看就要够到了那只风筝,只听咔嚓一声响,建诚踩着的那根树枝断裂了,玉环吓得惊叫道:“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