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安安歪头看着和阿娘有着四分相似的舅舅,又看了看阿娘,随后小手摸了摸舅舅的脸,又用小手抓着舅舅的脸想让阿娘也瞧瞧。
毅哥没有想到,自家外孙女这么虎,不光虎力气还大得吓人。
他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有大的动静,生怕让小殿下感到不舒坦。
就这么僵着身子随安安摆弄。
沈青梨笑得乐不可支,难得见到哥哥这般手脚并用,慌里慌张的模样,笑眯眯开口:“阿兄,你身子放软一些,不然安安会害怕。”
毅哥想要说自己也会害怕,害怕摔了这个小东西,可又不想在靖安帝跟前示弱,就这么僵着,方氏看不下去从毅哥的怀里抱下安安。
嗔怪道:“你们也不怕安安坐着不舒服,你阿兄那手就没几两肉。”
毅哥被阿娘拆台有些尴尬 ,沈青梨打着哈哈:“阿兄还不曾见过安安呢,舅甥就该亲近一些。”
又看了一眼外头的时辰主动开口:“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圣上咱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话一出,靖安帝明显感觉到在场的几人面上带着不舍,可沈青梨握着自己的手却让自己莫名心情愉悦。
他大度道:“没关系再待一会也可以。”
沈青梨却摇头:“早些回去吧,安安也给睡了。”
原本这个时辰安安喝了奶都该睡了,小孩子家家的睡眠尤为重要,沈青梨自然上心。
虽然也舍不得家人,可当了母亲后便会不自觉万事以安安为先。
靖安帝道了一声好,方氏亲了亲安安的小脸蛋,有些不舍道:“安安,外祖母过几日进宫陪你可好。”
“啊。啊啊。”
这便是答应了。
上了马车,沈青梨调整姿势哄着怀中的小丫头入眠没多久原本还精神的小家伙便开始两眼睁不开,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靖安帝看着女儿捏了捏她的小手笑道:“真是个小猪,吃了睡睡了吃。”
沈青梨哼笑:“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安安是天上的凤凰,神明跟前的仙女,怎么现在又成了小猪?”
靖安帝下意识看了一眼女儿,这才辩解:“我可没那么说,不过你大哥怎么这般执着下场考试,他应该知道自己贵为国舅,是可以谋职的。”
旁人不明白大哥,她自然是理解的,大哥是要堂堂正正做个纯臣,而不是…这就是自己的大哥。
“您就让他去吧。”
。。。。。。
三月初六,大吉。
天未亮沈青梨便起身沐浴换装,喜娘一脸喜气带着宫人向着沈青梨叩首。
沈青梨轻轻道了一句免礼,喜娘这才起身,开始为娘娘开面。
喜娘从线盒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双线,在沈青梨的脸上轻轻地绞合着。
又时刻注意着娘娘是否会疼痛,沈青梨感觉新奇,偶尔会有一些刺痛感,但还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喜娘替娘娘绞面后,这才用沾着温水的帕子替娘娘轻轻擦拭着脸颊,又赏了宫中专供中宫使用的玉露霜,这才开始装扮。
喜娘画着妆心中却不由赞叹果然是一国之母,倾城之姿,都无需上粉,只需略微描一道眉毛,打上红妆,便美得夺目。
沈青梨原本还担心喜娘会将自己化成猴一般,却不想镜子中的自己与平日里没什么差别,倒是气色更好了一些。
她倒是满意,只是阿娘在一旁不停说:“再红一些吧。”
“阿娘。。。”沈青梨无奈,在红可就是猴了。
方氏在一旁劝着女儿:“这大喜日子自然要红一些,喜娘再给娘娘上一些红妆”。
沈青梨看着那么执着的阿娘,赶紧看向桂嬷嬷,示意桂嬷嬷替自己想办法。
桂嬷嬷东张西望随后将主子的一个东珠耳环藏在手心里又着急忙慌上来:“夫人,娘娘的东珠耳环找不见了。”
“什么,哎呀怎么会不见,方才我还在那边见到呢。”
方氏的注意力被转移,连忙带着下人去寻找,沈青梨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喜嬷嬷道:“这样便很好,梳妆吧。”
得趁阿娘没想起这件事之前,赶紧梳妆。
而宫内此时各主要宫殿都备足了鞭炮、每个宫殿都改放成了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
原本应该由儿女双全的朝中大臣或是宗亲去迎亲,但靖安帝不愿意,接梨儿回宫的事情,怎能让旁人代劳。
他坐在贴着大红喜字的御轿上,易正青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喊道:“迎亲。”
宫的大门缓缓打开,队伍的最前头是穿着红金色统一服饰的仪仗队和鼓乐队。
迎亲使者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内侍和侍卫,出了宫门,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皇后仪仗队便紧跟其后,队伍的最后是圣上聘妻的聘礼。
足足一百八十八台。是所有皇后中聘礼最高的,开国皇帝大婚,聘皇后才一百五十八台。
所有的百姓跪倒在两侧,祝圣上,皇后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靖安帝心潮澎湃,这一天他在梦中梦见过无数遍,所有的流程都了解透彻。
就为了今日做准备。
帝王迎亲自然无人敢闹,靖安帝一路畅通无阻过了二道门。
而毅哥一人站在门口对着靖安帝拱手:“圣上,沈某只有梨儿一个妹妹,圣上可敢对天发誓,就拿这黄埔氏江山起誓,会爱护我妹,若有一人圣上的心中不再有我阿妹,请放她回家。”
这话一出,全场安静无声,谁都没有想到沈家大公子竟然会在这样的大喜之日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他是想要皇后恨他一辈子吗?
众人低声议论,毅哥像是没有听见,直直地看着靖安帝。
靖安帝却堂堂正正往前走两步,起誓。
跟在身后的官员,简直要疯,哪一代的帝王能够专情一人,这简直是荒谬。
可靖安帝起誓了,还擅自加了一句“愿得梨儿心,白首不相离,朕与沈氏青梨白头偕老,若哪一日朕背弃与沈氏的感情,大庆覆灭。”
这句话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所有人震惊不已,毅哥也是一愣,看了半晌靖安帝,这才让开了身子:“圣上着实让人佩服,圣上请。”
靖安帝微微点头,抬脚便往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