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咸福宫寝殿。
靖安帝搂着沈青梨正在入睡,可他的眉心却时不时微蹙。
梦中,沈青梨似是有了身子,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的阳光明媚。
对着自己比划着什么,而靖安帝瞧见另外一个自己搂着沈青梨,两人耳鬓厮磨。
这或许是自己内心最渴望之事…
可就在他欣慰之时,沈青梨的脸色猛的一变,捂着肚子,嘴角溢着血不知对着另一个自己说着什么。
一时之间内殿乱了起来,他瞧着怀中的她慢慢脸色变的青紫,最后无声息。
梦到这儿,靖安帝猛然惊醒。
心起伏不定的狂窜,满头大汗的靖安帝瞧着身旁睡的依然香甜的沈青梨。
心才松了一些。
可梦中那种失去沈青梨的窒息感和无声的痛苦,还是让他胆战心惊。
他不由握紧沈青梨的手,沉思…
这会不会是上天给自己的警示,有人最终还是因为青梨有孕会对她下毒手。
还是孩子已经在她的腹中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靖安帝瞬间如坐针毡。
掀开帘子想要喊人去请太医,又被自己劝住。
半夜请太医,青梨会变成众矢之。
再等等…
靖安帝强迫自己冷静下,他为了不让沈青梨成为众人针对的存在,这才做出表面雨露均沾的事情,可终究不是权宜之计。
尤其是他和青梨不可能一辈子无子…
无子……
无子……吗?
三日后地位嫔妃入宫,当天靖安帝翻了侍寝牌子。
一时之间碧霄宫的高采女成了人人艳羡的存在。
原因无他,连续三日圣上翻了高采女的牌子。
而高采女也一跃三个品阶成为了华才人。
据说圣上夸赞她肌肤胜雪,才貌双全,华字封号甚配。
又有传言圣上为华才人做了一首诗,又每日隐隐绰绰传来琴声…
又有传言,圣上把华才人放在心尖上疼爱,就连沈嫔娘娘都要往后排…
更有夸张的消息,圣上属意华才人登高位…
后宫的传言越发夸张,原本嫡太后并未当回事,却不想圣上并未管传言,相反不过因为嫔妃们闹了几句口角,竟然让婉美人跪在宫门口…
翌日请安…
沈青梨等人已经就坐,却迟迟等不到传闻中美若天仙的华才人。
“这华才人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沈嫔娘娘都来了,她还不曾…这是八把所有人放眼里了吗?”郑美人对着婉美人轻声嘀咕。
可这声音却准确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而婉美人更是厌恶,说话自然也就不顾及:“呵,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不过是个才人,就以为自己如何了?不过是个玩物,就以她父亲是个县城知府,就想爬在所有人头上?做梦!”
柔婕妤淡淡看了一眼面上满是厌恶的婉美人,随后娇柔笑道:“难得见婉妹妹如此生气,这位华才人让本小主越发好奇了。”
“婕妤姐姐可不知,那一日不过是御花园偶遇,瞧见妾身也不见礼,就这么等着妾身率先去给她请安呢。”
婉美人一想到那一日的事情便气的牙痒痒!
而更让她伤心的事,明明不是她的错,圣上却没长眼儿偏帮,还罚了自己。
“哟,婉美人还未长记性呢!”话音落所有人看向殿外。
只见一穿着淡紫色广绣百仙石榴裙,梳着风鬏斜插了一枝海棠花。
走路摇摇晃晃,带着一股媚态,走进殿内,眸子瞥向一脸不平的婉美人,随后轻哼一声走向沈青梨。
“嫔妾给沈嫔娘娘请安。”
沈青梨目光流转在华才人的脸上,这才道了起。
华才人也不在意沈嫔的冷淡,只是笑的娇媚:“从前未入宫前便听说娘娘有倾国之姿,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难得华才人也有自知之明,这倒让本小主意外。”
婉美人瞧不得华才人这副模样,自然做什么都要讽刺两句。
可华才人压根不把婉美人放在眼里,只是瞧着自己粉嫩的指甲,不在意道:‘妾身自然心甘情愿排在沈嫔娘娘的身后,只是婉美人想排在本小主的身后,靠容貌怕是不够格的。’
噗嗤。。。。。。
座位上有人捂着嘴忍着笑意,而谢婕妤笑的更是放肆,婉美人不敢得罪谢婕妤,却冲着低位妃嫔们瞪眼。
这短短的见面也让所有人见识了华才人的真性子。
嫡太后从内殿走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是一眼就瞧见那醒目的“妖精”,只是面上装作无事对着众人请安道:"起身吧。“
”下个月便是万寿节,皇帝的寿诞,亦是皇帝登基的头一年,自然是要大办。“
”哀家老了,自然要交给你们,不如就沈嫔带着诸位婕妤们一同承担此次的万寿节,你们意下如何?"
”臣妾、妾身遵旨。“
太后满意点头,随后看向婉美人:“婉美人这几日怎么面色憔悴了许多。”
婉美人闻言随后眼神看了一眼华才人,这才起身回话:“许是这些日子思虑过多,没有歇好,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好孩子哀家知道这一次是委屈了你。”嫡太后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对着李嬷嬷道:“哀家从前有一串珍珠串子,倒是配极了婉美人。”
又笑着道:“你一向温婉懂事又听话,怎的这一次惹了圣上发脾气,哀家瞧着可是有误会?”
婉美人想了想,又看了看坐在后边的华才人。
嫡太后却拍了拍她的掌心:“在哀家这里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若真是误会,你受了委屈,哀家还能装作看不见?”
“这。。。妾身也不过是因为华才人没有主动请安,所以拌了几句嘴,却不想圣上认为是妾身故意刁难华才人。。。”
嫡太后闻言哼笑:“哀家信你,你一向老实,更何况宫中自然讲究礼数,是皇帝错怪你了。”
又看着华才人问道:“华才人可有何要说的?”
华才人起身,盈盈一礼:“回太后娘娘,妾身不过是按照圣上的吩咐,圣上说了,若非是高位嫔妃,妾身无需向她们请安。”
“那一日圣上不是又当着婉美人的面再次重申?怎么婉美人耳朵不好使,没听见?”
“荒谬,华才人你是何态度,来人拉华才人去院中静思己过。”
这便是要罚跪了。
华才人也不叫嚷,只是淡淡行礼随后道了一句:“本小主自己会走。”
便走出了内殿,齐齐跪在院子中,也不顾如今正是盛暑的暴晒,跪的直挺挺。
婉美人看的心中得意洋洋,纵使惹圣上欢喜又有合同,嫡太后不喜,照样得吃官司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