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中。 男子说话的声音很明亮,说不出的欣赏之意,因为眼前这个少年的天赋太过让人惊艳了。 沈玉淡淡问道:“你是谁?” 男子微微摇头,说道:“不须说。” “这一世初次杀人,总该知道他的名字的。” 沈玉望着男子,笑着说道:“你觉得,杀人是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少年语气淡然,黑衣男子莫名的有些心悸,随后想了想这有些太过可笑了。 杀人者居然对被杀者产生惧意。 太荒唐了。 男子缓缓的伸出右手,眼神重新变得冷漠。 轰! 崖顶之上,又有数道粗大的闪电从天而降,将周围的岩石炸裂开来。 一团暗淡色的红光出现在男子身前,幽暗,危险。 男子沉声说道:“你看出我的境界了吗?” 沈玉点头说道:“洞真境,巅峰。” “不错。” 黑衣男子赞了一声,随后周身爆发出一股浑厚的气势,那一团暗淡红光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男子右手一指前方。 红色光芒如同流星一般,直冲少年,中途更是一分为三,化成三道流光。 周遭的雨滴在接近光团的时候,早已化成了淡淡的白色水气。 入道境与洞真境,实力,境界太过悬殊。 男子没有丝毫的保留,上来便使出了全身法力,用出了他成名的道术。 少年有些出人意料,面对男子如此的狠厉的招式,根本未曾退却,反倒迎难而上,朝着三道流光直冲而去。 下一刻,男子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沈玉。 方才,少年轻描淡写,随意的扭身,踏步,那三道逝如流星的火系道术便落空了,同时,一个屈膝,瞬间就来到了男子身前三尺之处。 少年握拳,朝着男子的面门就是一拳。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定然会惊讶于少年对争斗的敏锐观察,以及果断的决策。 境界差距太大,转身逃跑根本毫无意义,而道门修士,他们唯一的弱点,便是肉身孱弱。 所以,近身而战,才有生机。 嘭。 黑衣男子右手化指为掌,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拳,随即,抓住对方手臂用力一甩,沈玉的身形顿时如同断线风筝,狠狠的砸在了远处的石壁之上。 沈玉捂住胸口,艰难的站起身,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但是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淡然而立。 黑衣男子紧紧的握了一下藏在身后轻微颤抖的右手,嘴角露出一丝震撼,方才那少年所表现出来的,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太让人意外了,所以,今日,你必须死。” 话音刚落,男子身前凭空出现一枚黑色棋子,棋子如玉,发出白色光华,伴随着一道轻啸,棋子瞬间消失,来到了沈玉的身前。 本命灵宝,平日里都是在修士的丹田之中温养,这一次,黑衣男子不愿意在留手。 沈玉望着面前的黑色棋子,洞真境巅峰强者的本命灵宝,一刹那的时间,就已经封锁了自己所有的变化。 逃无可逃,躲无可躲。 少年的天赋在是惊人,终究境界太低了。 入道境和洞真境,下三境与中三境的差距,是根本没有办法用技巧去弥补的。 噗! 黑色棋子击穿了他的腹部,一个细小的血洞露了出来。 然后,便是右手,左肩,膝盖,又爆发出几道血雾。 沈玉视野有些模糊,眼前一片极淡的血雾将视线遮盖住了。 到最后,黑色棋子极速旋转,猛然撞向眉心,然而,意外再次出现,已经山穷水尽的少年居然在最后的时刻将头微微偏转,躲过了致命一击,黑色棋子将他的脸颊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随后,少年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黑衣男子望着这一幕,先前凝重的神情此刻终于轻松了一些,右手虚指,黑色棋子又飞回到了他的身前。 “若有机会,我真希望你能够入我门下。” 沈玉此时无力的靠在石台旁,即使是深受重伤,但他的脸上居然挂着淡淡的笑容,望着对方那得意的样子,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嘲笑。 黑衣男子感受到了其中的意思,面色一沉,冷漠说道:“这个世界上,天赋出众的人有太多太多了,但是,活下来的人,才是更强的人。” 男子刻意的来到少年的身前,俯视着他。 “你若是开口求饶,或许,我可以让你死的更快一些。” 男子微微弯腰,笑着说道:“也可以让你选择一个死法。” “你知道吗?话太多的人往往死的更快。” 黑衣男子神情一愣,随后瞳孔紧缩。 异变突起。 一道青光从沈玉的衣袖之中疾射而出,瞬间就刺向了男子的心口。 黑衣男子下意识的一掌挥出,将少年击飞了出去,然而,已经晚了。 利物穿透胸膛的扑哧声重重的响起。 黑衣男子的身形跌跌撞撞,随后轰然倒向了不远处的石台边缘,男子试图伸手抓住石台,然而,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无能为力。 “这是?这是观音竹....” 男子凄厉的望着胸口那道青光,随着灰尘散去,他终于看清楚刺穿自己的东西居然是一节普普通通的观音竹。 “御剑术?!尽然是剑仙城的御剑之术!” 黑衣男子瞪大了眼睛,不住的挣扎怒吼:“你居然会剑仙城的御剑之术。” 沈玉斜靠在石台边缘,没有说话。 对方最后那一掌又一次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此时需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少年缓缓的伸出右手,随后刻画一道玄奥的轨迹,青色的观音竹爆发出猛烈的光芒,瞬间就压制住了黑衣男子那不断涌出的灵力。 若是让那人和他的本命灵宝再次联合,或许自己必死无疑。 “没有用的,你依旧要死。” 黑衣男子恢复了冷静,说道:“片刻之后,我的本命灵宝将会恢复,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可是,你还有其他的灵宝吗?” 沈玉沉默不语,随后目光移到了身旁不远,那柄斜靠在石台上的紫色木剑。 它很安静,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如此。 男子的目光也望向了此处,随即怒喝:“怎么可能!” .... 雨势渐渐减弱,木剑所在的石台上,一汪小水洼的水流滴滴答答的沿着石台的缝隙流向地面。 时间不住的流逝,沈玉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镇压在男子胸口的青色光芒也越来越暗淡,而黑衣男子的气势却越来越浑厚,宛如乌云盖顶。 沈玉望着那柄紫色木剑,淡淡说道:“当年,天玄的脾气和你几乎一模一样,我都快被人打死了,它都不愿意搭理我。” “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这里又荒凉,灰尘又大,更没有什么人,你为什么喜欢呆在这里?” 少年说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想不想一起出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