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福伯的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何时的事?”
“刚刚,大约在一刻钟之前……”福伯紧张地答道。
自从得知皇帝老儿来了江南,老侯爷便派了几名暗卫盯着四个城门,所以消息来得很快。
“确定吗?”
“文渊阁大学士章大人,还有谢大统领都在队伍中,应该错不了。”
“那肯定不会错……”老侯爷点了点头,问:“入城后去了哪里?”
“住进了城北的一座大宅,像是提前安排好的。”
既没有去知府大人那里,也没有来侯府,陛下是要暗访?检查吏治?视察民生?
老侯爷思索着在书房中来回走着。
“侯爷,要不要去一趟?”福伯问。
“得去……”老侯爷点头道。
皇帝秘密下江南,来之前他必须装作不知道,但到了扬州城,就不能装了。
老侯爷的能力皇帝老儿很清楚,只要进了扬州城,老侯爷不可能一无所知,既然知道天子来了,不去朝拜,那就是大不敬。
“侯爷,那我去准备马车。”福伯说。
“不,现在不能去……”老侯爷立刻阻拦。
陛下向来多疑,若是刚进城,自己就去朝拜,会让陛下猜忌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的行程,所以不能去得太早。
老侯爷想了想道:“明天傍晚再去。”
两人在书房商谈了一阵后,福伯退出了书房。
老侯爷躺到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紧张过了。
————
入夜,醉花楼三层。
杜娘站在窗边,月光落在她丝质的睡裙上,映照着玲珑浮凸的娇躯。
萍儿正在床边铺着被褥。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萍儿立刻走过去打开房门,桑妈妈走进来,反手将房门关上。
杜娘回过身,疑惑地问:“这么晚了,有事?”
桑妈妈快步来到杜娘身边,“小姐,狗皇帝来了……”
杜娘表情一变,玉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
次日晨时,万道霞光铺满了天空。
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三人闲步走来。
为首的正是之前城门口马车中的男子,他便是当今大齐国皇帝齐宗泓。尊号:景帝。
齐皇看上去四旬左右,正值壮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张四方脸精神矍铄,带着天生的富贵之相。
五官棱角分明,日角龙廷,双目深邃的,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威严。
齐皇的左侧跟着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男子乃是文渊阁大学士章本初。
章本初被誉为大齐帝国最有才华之人,文章、诗词皆是名满天下。
齐皇右侧跟着一名身高六尺,浓眉大眼,样貌粗犷的中年男子,他是禁军大统领谢天南。
谢天南被称为大齐第一高手,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
这次皇帝老儿下江南,谢天南负责安全保卫工作。
除了谢天南外,以三人为中心,每个方位都有几名高手隐藏在人群中,这些高手皆是禁军伪装,负责守护皇帝老儿的安全。
谢天南锐利的目光不时地扫视着四周,从这些人眼中接收着信息,若是有危险,他便会第一时间收到。
“还是江南好啊,风光秀丽,男子长得像女子一样俊俏,不像我们北方,都是糙汉子。”
齐皇手摇折扇,哈哈一笑。
章本初笑了笑:“三爷,为臣……咳,属下觉得男子当有男子气概,长得俊俏不如真才实学。”
“江南才子名声在外,真才实学者可不少……”齐皇说着看向谢天南,问:“老谢,你觉得南方好,还是北方好?”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属下觉得各有各的好。”谢天南恭敬答道。
章本初有些惊讶,“谢兄高见。”
谢天南僵硬地笑了笑。
章本初:“三爷,要说女子,的确是江南的姑娘更水灵。”
齐皇问:“听说江南有个胭脂榜,你可知道?”
章本初:“途中听说过,目前胭脂榜排名第一的杜娘子便在这扬州城,好像是一家青楼的花魁。”
齐皇惊讶:“青楼女子竟有此名声,想来确有不凡之处。”
“传闻杜娘子精通琴棋书画,歌舞更是一绝。三爷若是有兴趣欣赏一下,属下来安排。”章本初说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哈哈,你呀……”
齐皇拿折扇点了点章本初,只是随意地笑了笑。
意思很简单:安排。
章本初自然听懂了,换了个话题:“三爷,要不要去通知季侯爷?”
“不用麻烦,他自己会来的。”齐皇收起笑容,问:“扬州知府是谁?”
“是韩勉,文帝十一年的进士。”章本初答道。
齐皇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此人文章写得不错,扬州城如此繁华,也算颇有政绩。”
“大齐国运昌盛,国泰民安,都是陛下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之功。”章本初跟着拍马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齐皇满意地笑了笑。
这时,一个卖诗词的摊位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三人走近,只见地上摆着一首首诗词,每首的字迹都不同。
行书笔走龙蛇,丰筋多骨。
楷书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草书龙飞凤舞,行云流水。
“好字……”齐皇忍不住夸赞。
“小哥,这些诗字怎么卖?”章本初问。
“一两银子一幅,随便挑。”孙玉不耐烦地答道。
坐在地上卖诗字的正是穷酸秀才孙玉,上次苏文才之死,苏家为了面子,暗中处理了,孙玉也因此逃过一劫。
“十载寒窗苦,才华馥比仙。不识朝中客,何年致此身。”
齐皇念着地上的诗词,看向孙玉问:“这首诗是你写的?”
孙玉抬头看了眼齐皇,随口答道:“闲暇无事,随便写写。”
“才华馥比仙……口气倒是不小,我大齐国用人唯才,你若真有才华又怎会埋没?”章本初说道。
孙玉的这首诗简单明了,意思是自己一身才华,就因为在朝中无人,没有门路,所以无法施展才能,抒发着怀才不遇之意。
“士族当道,门阀勾连,普通人只能为奴为婢,空有才华又有何用?朝中无人引荐,哪怕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绝无中榜的可能。”孙玉冷笑道。
“一派胡言,我大齐国科举向来公正,岂容你污蔑。”章本初气得出声怒斥。
“哈哈……”
孙玉从地上站了起来,仰天长笑。
“你笑什么?”章本初忍不住问。
孙玉笑完看向章本初,反问:“敢问先生,近十年来,科举中榜者,可有一位家世普通的秀才?”
章本初愣了一下。
孙玉接着道:“不要说前三甲,即便是进士、贡士、举人,无一不是门阀士族子弟,科举看似公正而已,实则暗藏玄机,早已腐烂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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