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被柴文拉出了会所。
“柴律,您这是要把我带哪里去?匠心和杨总的合同还没签字呢!”
“急什么,杨宇是个人精,知道怎么做。你别留在那里和他们纠缠不清。有人要生气了!”
生气?
谁要生气?
她没会过意来。
会所门口,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突然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柴文去开了车门,以下巴示意:
“上去。”
“去哪?”
她一脸蒙逼。
“去哪你问坐里面那位。”
苏禾低头望,一眼就看到靠在那里正闭眼休息的男人。
靠,又是冷陌。
她本能地想后退。
心里冷气直冒。
“柴律,这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喝醉酒了,她跟他走,肯定会出事。
柴文重新关上了车门,低声说道:
“简家在荆市是什么地位,你心里应该有点数吧……
“现在简山回来了,简宛的哥哥,简城明天也会回来,觉得,在没有楚家人给你撑腰的情况下,你还能在外头蹦几天?”
把眼下的情况分析给她听,柴文是想让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面临的是什么局面。
苏禾的心脏不由自主就紧缩起来,小手又不安地开始勒起包包带子。
“你觉得冷陌真会帮我?柴律忘了,他是简宛的小舅舅!”
柴文忍不住翻白眼:
“他要是真想弄死你,你现在应该在牢里,而不是在外头自由自在地四下乱蹿……傻姑娘,快上车吧……”
再次打开门,他把她推了上去。
“千涛,把老陌送回去!”
千涛回头和柴文挥了挥手,把车驶了出去。
苏禾抓着靠着车窗,一脸谨慎地望着一直闭眼、看样子好像已经醉过去的冷陌,心里七上八下的,乱的很。
但有一点,她想明白了,柴文跑来包厢,是冷陌让他来给自己解围的。
刚刚在阳台,他说了,不许她再去见楚流商,结果她逃了。
他应该很生气才对,为什么还要来帮她?
“千涛,不回家,到澄江边上去。”
四周是如此的安静,身边这个醉酒的男人突然吩咐了一声。
这语气,听上去好像没有生气。
“好的,先生。”
千涛调转了车头。
苏禾小心地观望着:“你没……醉?”
“你这是希望我醉,还是怕我醉?”
冷陌问得阴阳怪气。
但显然,他是意有所问的。
苏禾心里一阵不安。
她心里其实是希望他真醉,且醉到不醒人事,这样,他就不会胡来;她又怕他醉,是怕他只是小醉,醉得失了分寸,又想来非礼她。
“小醉怡情,大醉伤身,冷先生现在是年轻,但也不能由着性子来……呀,你……干什么……”
冷陌突然扑过来,一手按在车窗上,一手按在椅背上,吓得苏禾差点尖叫。
“教训我?嗯?”
他是不是又喝酒了?
嘴里的酒味比刚刚重。
烟味倒是弱了一些。
“不敢。”
那眼神太危险了。
苏禾拼命摇头,现在的他,让她想起了那晚的他,全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只要他一个不高兴,可能就会在下一刻将她撕成粉碎。
不,会直接把她办了。
哪怕在车里。
哪怕在街上。
哪怕前面还坐着司机。
这种人疯起来,根本不把一切放眼里。
“苏禾,你在怕我?”
他忽挑起了她的下巴,眼神如诡谲难测的大海。
苏禾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是。”
这个字,令他眉心紧拧,看上去像是很想不明白的样子。
“为什么怕我?我很凶吗?”
这语气,听上去好像很困惑。
苏禾真想踹他一脚。
你丫的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野蛮粗暴吗?
“嗯。”
她点头。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放开了她,转头问前面的司机:“千涛,我很凶吗?”
千涛趁着红绿灯转头,微笑:“先生,您不凶,苏小姐只是不太了解您,所以误会了。只是先生,您不爱笑,蹙眉的样子,抿紧嘴唇的样子,有点严厉。苏小姐,你习惯了就好……”
苏禾不觉暗暗翻了个白眼:
严厉?
这用词,用得严重不恰当。
只能说:这个助手很会拍马屁。
冷陌认真想了想,用手掐了掐眉心,似乎想把蹙起的黑眉抚平,又用手指将自己的嘴巴强行撑出一个笑弧,转头问:
“现在这样还凶吗?”
眉毛是严肃的。
嘴形是弯弯的。
这僵硬的表情,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他这么做,是不想她怕他?
刻意在讨好她?
不对,不可能。
“冷先生,您醉了。”
否则怎会摆出这种奇怪的造型?
一定是酒精在作怪。
冷陌跌坐回去,不说话了,只是冷冷地望着窗外:就好像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到他了!
好一会儿,他落下一句:“我没醉,我若醉了,一定狠狠欺负死你!让你哭死。”
苏禾听得背上一阵阵发寒。
唉,这车,她真不该上啊!
车轱辘在飞快地往前疾驰,车内放起了轻音乐,男人慢慢闭上了眼。
*
另一头。
柴文重新回到包间,却看到简山在里头。
他悄悄潜到边上避着,不想和简山正面起冲突。
他们的大会厅,很大,全是年轻男女,一个个不是富二代,就是正经名媛,而且,他们不是本市的富二代、本地的名媛。
简山几乎都不认得他们。
他有说不出来的怒气,却没办法在这里发泄出来――因为他只认得一个:季东,京城四少之一,一个不能惹的人物。
“哟,简先生,您怎来了我们的场子?”
季东过来打招呼。
“季少怎么也在这边?”
柴文笑着问。
“老陌不是在这里投了一个会所吗?正准备和楚家合作那个,我也投了一点,这里每个人都投了点,老陌最近在这里谈合作,我就把大伙约来这里嗨一下……”
简山知道,自己那个小舅子,在京城的号召力有多大,随便说一句,就能引来一大片新生一代跟着他走。
“阿陌人呢?”
他左右张望。
“醉了,千涛把人送走了。”
“一个叫柴文的律师,你认得吗?”
“认得啊,我的律师。”
季东笑得斯文,看上去绝对是无害的。
“原来是你律师啊……季少,他勾搭了一个女人,害了我女儿,请季少提醒一下,那女人他护不起,我们简家人,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律师就能得罪得起的……谁要是敢护着那女人,就是和我简山过不去。”
简山仗着自己年纪大,资格老,撂下一句狠话,眼神也狠。
季东有点不明白,但还是笑着应道:“一定把话带到。要不,简先生也来喝点?”
“不了,你们都是年轻人,我留着不合适。”
简山走了。
柴文溜到季东身边,笑:“那老东西是不是发狠话了?”
“你得罪他干嘛?”季东斜眼:“你不知道他是老陌的姐夫吗?”
“得罪他的又不是我。是苏禾……”柴文咕哝道。
“苏禾是谁?”他反问。
“老陌看上眼那个,就是陪老陌玩牌那人。”柴文喝了一口酒。
季东来了兴趣:“怎么个情况?”
“情况可好玩了。我敢打赌,老陌一定会把人弄上床……”柴文嘿嘿嘿直笑,“看着吧,会有好戏……老陌的童子身,怕是要保不住了。”
季东挑眉笑:
那姑娘能污了秦陌的清白身?
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