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正文卷87.五百世界之焚“我知道了。”罗伯特·基里曼说。
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双唇紧抿。常胜军们在书房外关上了大门,身上仍然缠绕着血气的赛维塔站在他面前,抽了抽鼻子。
他已经止血了,伤口处现在传来的感觉兼具有麻痒与轻微的疼痛,令他颇有种想再往脸上来一拳止痒的冲动。不过,考虑到场合,他还是没这么干。
更何况,范克里夫就站在他身侧,表情虽然很平静,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往他这边瞟。赛维塔心里清楚,这已经算得上是一种警告了。
他的连长平日里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连警告也更擅长用凝视或几个简单的语气词来表达。此刻的这种打量
有必要吗?赛维塔想,我又不是白痴,真的会在罗伯特·基里曼面前表现得散漫。
他发散的思考持续了一会,而马库拉格之主的沉默却持续了几分钟才结束。
“传我命令——”他低头按动办公桌上的某处按钮。“——让所有智库前去主舰桥的第二战术室集合,我要他们建立一个数据理论模型.具体情况等我抵达后再说。”
他移开手指,那银色的按钮弹回了原位,发出了一声略显沉闷的声响。
赛维塔悄无声息地将视线从办公桌上移至了基因原体的脸上,好巧不巧的是,对方此刻也正在看他。
那眼神看上去不像是个原体或将军,反倒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满是疲惫,且极度危险。哪怕是知道这种危险并非针对他,赛维塔也忍不住在头盔里呲了呲牙。
此刻,他颇为庆幸自己还戴着头盔。
“亚戈·赛维塔里昂中士。”基里曼低沉,且尽量温和地开口。“感谢你为我带来这个消息。”
“只是分内之事而已,大人。”赛维塔沉稳地回应,却在下一秒就暴露出了本性,让范克里夫眯起了眼睛。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离开了?”
“请暂且留步,中士。我需要来自夜刃的帮助,而远不如近,所以,我希望你能暂时留下来一会儿。”
赛维塔看看他,又扭头看看他的连长。后者那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他根本判断不出范克里夫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犹豫了一会,还没来得及开口,范克里夫就先他一步代劳了此事。
说实话,他简直就是抢在赛维塔之前开口。
“赛维塔里昂中士在数据推演上恐怕没什么天赋,大人。”范克里夫如是说道。“如果您真的需要一个擅长数据推演的夜刃——”
“我知道,找第四连的沈中士嘛。”基里曼叹着气,微笑起来。“但他现在被我指派了另一件工作.”
他正说着话,那个银色的按钮却开始嗡嗡作响。基里曼不得不无奈地做了个致歉的手势,再次按动了它。
在几声沙哑的嘶嘶声过后,第一战团长马里乌斯·盖奇的声音响了起来。
“原体,您要做什么?”
“我要开展一场会议。”
“不,我是说,为何要召集智库?”盖奇在通讯那头不解地问。“而且您没说是为什么,这就更让我疑惑了。”
“只是一点推测。”基里曼严肃地说道。“夜刃第一连的亚戈·赛维塔里昂中士向我传达了一个非常具备战术价值的情报,他在战后发现,怀言者们的腐化程度正在加深。”
他停顿片刻,做了总结。
“我认为,此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向我们透露出怀言者的大部队目前正在奥特拉玛的哪一片区域活动。”
盖奇沉默了一段时间,他的沉默很古怪,基里曼认为,他不是在思考这件事。
原因只是因为盖奇在通讯那头发出了一些轻响,这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细节,只是他在过去的几分钟内所捕捉到的数百个细节之一。
对于常人,它微小到不足以被称之为细节。对于那些战术家,它无关紧要,应当被略过。但罗伯特·基里曼不会放过任何细节,尤其是在考斯之战结束后。
于是,带着真切的歉意,他对范克里夫和赛维塔微笑了一下。
“范克里夫连长,赛维塔里昂中士,我能请你们在门外稍等我片刻吗?”
“您言重了,大人。”范克里夫说。“我们会在门外等待的。”
短暂的行礼后,两名夜刃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基里曼此刻终于有了变化表情的余裕,他眯着眼睛,重归于平静,却也没有再让自己的面部肌肉做出任何其他活动,那张脸上此刻只剩下了纯粹的理性。超然于物外,何等可怕。
“说出伱的推测,盖奇。”基里曼说。“我知道你有话要讲。”
“我们应该先去马库拉格,大人”马里乌斯·盖奇如此说道,他停顿了半秒,非常明显地深吸了一口气。“马库拉格是奥特拉玛的中心,是心脏与首都,我们应该先调转航线朝那里前进。”
“我记得我们已经谈论过这件事了,盖奇。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决定,奥特拉玛有五百个世界,每一个居民都是奥特拉玛人,而他们正在受苦。”
“可是,原体”
基里曼严肃且坚决地打断了他。
“没有可是,难道怀言者会因为他们是或者不是马库拉格人就对他们网开一面,区别对待?不要再谈类似的事了,我们会拯救五百世界中的每一个。”
“你听见了吗,盖奇?是每一个。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世界,尤其是当它们处在我们航线上的时候。我有能力去救他们,我不可能袖手旁观,这等同于背叛。现在,我们来谈谈为何你又要提起这件事。”
“因为我意识到您可能要再次推迟我们去马库拉格的时间了。”盖奇略显无奈地说。
“理由?”
第一战团长深吸了一口气。
“您说怀言者们的腐化程度正在加深,而他们一直都是狂热的信徒,在背叛后甚至愈演愈烈。通过夜刃之口,我们得知,那发生在他们身上那令人恶心的变异其实是来自亚空间的腐化。”
“这是非常正当,也非常合理的说法。但是,对于这样的一群信徒来说,变异恐怕其实是神明的赐福。”
“我不清楚亚空间里到底有没有神,可祂们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么,讨祂们欢心的难度恐怕会相当之大。由此,再考虑到在此前的航行中我们所观察到的献祭现象与那些刻意为之的折磨,我大概就猜出了您召集智库的原因。”
基里曼的嘴角不可避免地上扬了一下,双眸显而易见地染上了一点笑意。
“你的猜测完全正确,盖奇,了不起。但这件事恐怕会相当有难度,我不确定我们的智库到底能不能在目前的状况下感知到哪一片的亚空间能量较为浓郁.所以,我为我们找了个外援。”
“那位亚戈·赛维塔里昂中士?”
“是的。”
盖奇叹了口气:“大人,您应该知道他是——”
“——是的,我知道,我还知道他的灵能天赋又被封印了。不过这不碍事,范克里夫告诉过我,夜刃们拥有一种特殊的视觉”
基里曼也叹了口气:“我都不好说这到底是诅咒还是一种隐性的基因遗传天赋了,他们真是命途多舛。”
“考虑到我们目前正在打的这一场战争,您或许应当将诅咒这个形容词稍作改变。”
“但是,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盖奇。”基里曼如是说道,眼神稍微变得悠远了一些。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康拉德·科兹和他过去曾讲述过的那些故事,那些有关卡里尔·洛哈尔斯的故事平心而论,那是个好故事。
有关代价,有关刀刃,有关杀戮。有关一个鬼魂在地狱中捡到一个孩子的故事,那个孩子亲口讲述了这个故事,且带着骄傲。
鲁斯很喜欢这个故事,据说他后来还把这些稍作改编讲给了他的狼群。
莱昂·艾尔庄森也是,雄狮在他人的英雄史诗里居然罕见地保持了敬意。
就连佩图拉博都没有对多恩在故事中赠送出的那扇大门表达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钢铁之主到底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但他和第八军团唯一的教官之间的那些传闻其实也并不算秘密
至少对原体们来说不算秘密,所以,他的面无表情也时常会被曲解成另一种意思。至少有一次,福格瑞姆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之后发生的事可不怎么好看。
唯一对这个故事保持完全沉默的人是科尔乌斯·科拉克斯,他本来就不怎么出席宴会,少数到场的那几次也因为这些故事而一杯一杯地喝起了酒,离席的很快简直像是在逃避。
我在想什么?
基里曼闭上眼睛,收拢思绪,将这些事统统扔到了大脑的角落。对现在的他来说,它们闪着光,是比宝石更珍贵的东西。但是,也正因如此,他不能沉湎其中。
他还有事要做,他是罗伯特·基里曼。
“原体?”
“我还在,盖奇。”马库拉格之主说。“只是分了会心,你已经在去舰桥的路上了吧?”
“是的,原体。”
“很好,我马上就到。”
他挂断通讯,表情已然变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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