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7 [Tournament·骑士比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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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命符:福寿万年]

[性状:由金银与硅酸盐矿玫瑰辉石制造的大锁。]

[护符类别:对灵类/寄命锁]

[泛用性:护符在灵灾环境中能为乘客驱赶灵体,绝大多数灵灾能影响人的脑波和视神经信号,让人产生幻觉,辉石的光芒能照出真实的环境,为乘客指引正确的道路。]

[使用说明:玫瑰辉石属三斜晶体,如果身处灵灾之中,保持热诚、勇敢、愤怒,它助你趋吉避凶。]

[生产机构:九界车站辉石制铁所·灵翁。]

[备注:送给还未长大的孩子们的寄命锁,本是乳母珍爱的宝礼,当做庇佑孩子的祝福,直到他们长大——乳母会将寄命锁解开,释放真正的能力。]

......

......

这趟旅程前途未卜,凶吉难测。

为了好好了解队友的能耐。江雪明把阿星的两张说明书也看了一遍。

刚看完护命符,接着打开锦盒取出阿星的手杖。

......

......

[明德杰作:铁骑士]

[性状:由压铸精工制造的碳钢礼节杖。]

[武器类别:打击系/斩击系/剑/节杖]

[泛用性:这根棍棒能为乘客砍削杂草,与人斗剑争锋,它的握柄好似一头雄狮形状的钢锤,又能从杖尾抽出快剑。]

[使用说明:古代使臣出入关门皆有信物。骑士们脱下铠甲,穿上礼服,不可佩剑时就有了巴顿格斗术与护身礼节杖。]

[生产机构:九界车站制铁所·傲狠]

[备注:关于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这个八个美德你一样都没有——难道只有饿饿和色色?]

......

......

与此同时——

——步流星敲打着贵宾车厢的金色大门。

他隐隐能感觉到,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缘分,像是万有引力一样,将他拖拽到门前。

想起雪明大哥的叮嘱——

——在地下世界,万事小心为上。

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就像刚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从报纸上的小说刊物离开一样。

用奇妙的比喻来说。

“就像是你明明知道熬夜很难受,你的身体在哀嚎,你的眼睛干涩红肿,却依然无法从手机、电脑、电视——无法从这些东西中离开。”

此时此刻,阿星在自言自语,既像是在给自己找开脱的理由,又像是杰森·梅根先生的那种怪癖,要复读强调反复强化记忆。

他用力叩打着金色大门,越来越急躁。

“维克托老师!您在里面吗?”

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小说的下一回到底写了什么——那个故事的后续是什么样子的?

大门突然敞开。

从半掩的门缝中露出了一张消瘦而冷峻的脸。

Devil·Victor[大卫·维克托]一动也不动。

阿星很难去形容那个陌生男子的样貌——那种冰冷寒厉的气质,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一头爆炸的金色卷发下,是有棱有角的眉骨与宽大的额头。

像是翡翠宝石一样的绿眼睛,深深陷在富有立体感的高耸鼻梁两侧。

嘴唇厚实而有肉,下巴与颧骨略显消瘦,像个作息规律却长久节食的厌食症患者。

和江雪明给阿星的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说江雪明大哥像是一块纯净的冰。

眼前这位维克托老师像是一杯透着绿色幽光的苦艾酒,光是五官与气质,就给他一种梦幻的感觉。

维克托老师的一只手按在门把上,掌骨宽大,骨节粗粝。佝偻着身体,探出脑袋来,像是藏匿在门内,往门外同步流星对视着。

那对绿色的大眼睛里,透着冷漠而轻蔑的眼神。

步流星又害怕又欣喜,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这位作者当成了心目中的偶像。

“维克托老师!没想到我真的能...真的能在这里见到您!”

他脱下帽子,慌乱的佝身点头行礼。

大卫·维克托没有任何正面回应——

——他只是单单往门外扫视,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了。

维克托老师这才走出来,正儿八经的走到步流星这位莽撞的读者面前。

他穿着一身睡衣,背过右手,十分有礼貌的样子。

他的身高超过一米八,依然要仰头看阿星。

他把玩着手中的钢笔,那似乎就是BOSS赠予他的棍棒,对着阿星看了又看,依然没有说话。

步流星被维克托老师盯得内心发毛——感觉不太对劲。

明哥说过,在地下乘车多年的旅客,心理都会出点小毛病。

或许维克托老师也是一位履历丰富,去过许多地方的老乘客,才会表现得如此古怪吧?

阿星定下心神,要自我介绍。

“维克托老师......我是您的读者!”

没等阿星说完——

——大卫·维克托打断:“保持安静...我正在观察你。”

阿星还想套个近乎,他记得芳风聚落里的武装雇员大卫·伯恩也叫这么个名字。

“维克托老师,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巧的事情吗?我到车站来,见到的第一个安全员也叫大卫...哈...你说这算不算咱俩的缘分呀?”

“我说——保持安静。”维克托老师踱步绕圈,在步流星身前身后佝身探头,上下扫视。

阿星越来越紧张了——

——他不明白维克托老师的用意。

他偷偷去窥探这位作家的神态,却看不见任何杂念,神情笃定认认真真的,仿佛真的在观察一件雕塑,或者艺术品那样——维克托老师的眼里,似乎只有对艺术的热切追求。

“当我遇见有趣的陌生人时。总是忍不住去仔细观察他们的样貌,想搞清楚他们的行为习惯和微表情。”维克托老师解释道:“恕我冒昧,还没问过你的名字,或者你现在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知道了什么叫礼貌——拜会陌生人时,请你先报上自己的名讳。”

“我叫步流星!维克托老师!”阿星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终于从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中解脱,也松了一口气。

他内心暗暗想着——

——刚才那种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的名字你已经知晓,就不必像冗长沉余的废话文章一样过多赘述。”维克托老师依然背着手,昂首挺胸站直了身子。

他用四十五度角的侧身像,迎接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就像是黄金比例的侧身油画那样,不徐不疾地开始交谈。

维克托:“初次见面时,我便有个不情之请。”

步流星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听到维克托老师有事相求,那再好不过——毕竟雪明大哥说过。

人都是要互相帮助的嘛!

说不定只要帮了维克托老师的忙,那太阳时报里的小说,岂不是可以提前看到了?

“您说!维克托老师...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请求你做的第一件事——”维克托老师指正:“——就是用[你],而不是[您]来称呼我。”

“哦...这个好说。”步流星挠着头:“为什么啊?我是尊敬您...”

维克托咬牙切齿,再次不耐烦地打断道:“因为这种莫名奇妙的敬称会让我感到焦虑和困扰——请不要再用那种轻浮放荡,像是对待明星偶像一样的称谓来和我交谈了。步流星,你可以直呼我的大名——你我皆凡人,生在天地间。”

“哦...哈哈哈...呵呵...”阿星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没错,就是压力。

在面对维克托老师时,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这只手并不会直接掐死他,但是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与雪明大哥相处时,初次见面的时候,阿星也感觉到了类似的压力,但是随着深入了解,时间越来越长——这种压力就消失了。

或许这就是乘客们为什么会害怕雪明大哥的原因。

大卫·维克托老师身上,也有同样的力量,也许维克托老师与雪明大哥的精神力不相伯仲。

“还要与你相求的第二件事。”维克托先生说起工作上的小麻烦:“我在写作时,遇见了一点我自己无法单独解决的困难。”

“哦!写小说!我喜欢的!”步流星又兴奋起来,想绘声绘色说点什么。

——他立刻被维克托老师那种噤声手势掐住了喉咙,再也不敢说话了。

维克托让开道路,将大门彻底打开。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你进门与我详谈。”

步流星往门内看去——

——那是一个简约却不简单的工作室。

门内的摆设非常的诡异,为什么用诡异来形容呢。

因为书桌台的旁边是厨架,厨架的旁边是浴缸,浴缸的旁边就是床。

车厢顶部的大灯照着天花板的油画,那是梵高画的星空。

除此之外淋浴室和马桶也挤在这个狭窄的私人空间里。

一条鲜红的地毯笔直的往门内延伸过去——直到车厢的尾巴,这就是列车的最后一节了,车厢尾部的安全门被拆掉了,能从这扇门里,看见路上飞逝而过的风景。

“从你身体的反应来看。”维克托老师踮起脚,在阿星耳边说着悄悄话:“似乎你在害怕,想来也是,我自以为是个孤僻古怪的人——如果我的莽撞邀请让你感到冒犯,就请原路返回吧。但是还请你保守秘密,不要将我的行踪宣扬出去,不要告诉车上的任何一人,我不希望在创作时被更厉害的敲门声惊醒。”

“不!不不不!”步流星抿着嘴,鼻子猛吸气,像是红了眼睛的斗牛,“维克托老师要我帮忙,我怎么可能会拒绝!”

说罢——

——阿星就闯进了工作室里。

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像是在斗气,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能耐,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就坐在书桌旁的客位。

他卷起袖子,装作和回了自己家一样,随性自然的伸懒腰打哈欠,好比立刻就要安心得睡下去了。

他大大咧咧的嚷嚷着:“维克托老师!我已经坐在这里了,我准备好啦,你刚才讲,是写小说遇上了难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维克托带上大门,依然背着右手,不慌不忙坐回了主人家的位置上。

“步流星,你身上有两种香水的味道,一种是古驰的蛇之谜?另一种是迪奥的旷野?还是桀骜?我记不太清这些奢侈品的味道,但我依稀能认出来......”

“哦...”阿星有点尴尬,这本来是他用作给女孩子们闻的香水,“另一种是桀骜运动型的...”

“那么就说明我想的没错,我找对了人。”维克托老师固执地背着右手,单单用嘴咬开了钢笔盖子,在稿纸上做记录:“步流星,你应该是感情经历丰富的人。”

“是的...何以见得?”

“你的泪腺发达,眼角的毛细血管很多,鼻咽管的位置和眼周边多肉,那是经常哭的特征。一个爱哭又有钱的帅小伙子,会经常有猎人找上门。”

“好像...是这么回事...维克托老师。”

“这下事情就好说了,我想知道,失去恋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维克托提起钢笔,凑到步流星面前,信誓旦旦地说。

“请将你的经历告诉我,失去恋人,和恋人生离死别,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如果可以详细一些就好了,如果可以详细到,像是把胸口剖开,把心掏出来仔细看一看就好了。”

阿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靠,维克托老师突然就这么冲上来,让那种压力变得越来越恐怖。

一下子,阿星的冷汗从额头往下巴淌。

维克托老师又坐了回去,是察觉到了这个小家伙紧张兮兮的细腻情感。

“抱歉,我有些偏执,但是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失败,我并没有任何感情经历,更不了解女人——

——我在太阳时报连载的所有小说都是为了服务男性读者,从来没有考虑过女性读者的感受。

——此次动笔,是为了写出以往从来都没碰过的恋爱题材。这不是什么大胆的尝试,只因为我想要杀死过去那个平庸懒散的自己。”

“你说的是,我看到的那个故事吗?”步流星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就是那个...断手的故事?”

“是的。”大卫·维克托慎之又慎地形容着,对待自己的故事时,就像是捏着手术刀,要去做手术那样谨慎:“我连它的书名都没想好,本着试试看的心情就发去报社了。可是...”

突然一下子——

——维克托从极度的平静,变成暴怒的狮子,从喉咙中发出凄厉的嘶吼。

“可是报社的编辑居然看都没看一眼!就把我的底稿发在了报纸上!”

由极端的冷,到剧烈的热,几乎只用了一秒钟。

阿星惊得说不出话。

他只知道,雪明大哥与他嘱咐过,地下的乘客们脾气古怪性格强烈,但是像维克托老师这样的人,他是第一次见。

“我不会要求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去理解我那种躁郁不安的心情。”维克托老师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声嘶吼是阿星的幻听,“我也不会要求你与我产生什么多余的共情,步流星,我尽量将事情的原委,都清清楚楚说给你听了——但是,作者未经修改的一稿,就像是作者的屁股一样,他们居然把我的屁股,堂而皇之的放在了报纸上!”

这种强烈的执念,还有羞耻心,这些情绪都如洪水猛兽,让阿星坐立不安。

维克托老师紧接着说:“这是一个错误...我原本希望这个故事经过千锤百炼,它有页头标题,有副标题,有完整的寄语和引言,而不是马马虎虎的,用口罩作围裙,说[命悬一线]的粗糙立意。”

“或许...读者不会太...”阿星好不容易接上话:“不会太在意的...维克托老师,你是不是...太过敏了。”

“可是我在意...”维克托煞有介事,两眼满是血丝:“我非常在意啊...我若是将你的屁股拍成照片登上报纸...”

阿星:“还有这种好事?”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十来秒。

......

......

维克托老师又恢复了平静。

“总而言之,我希望你能将我的牢骚话听完。

我彻底陷在了这个粗糙的故事里,连载已经开始了,我陷在一种赶鸭子上架的焦虑不安里——

——步流星,我已经将一稿修改成三稿,报社的主任也和我道过歉了。

但是在这个爱情为主题的故事里,我缺失了一样东西,假货就是假货,我的笔法再怎么故弄玄虚,也成不了真。”

维克托絮絮叨叨,情绪失落用钢笔指向车厢的尾巴,指向那道缺失的尾门。

“从这扇门往外看,我能获得很多灵感,我看见了许许多多生命的真谛——

——我看见人们在此地结婚生子,看见纱羊或贼鸥和蝙蝠在洞窟中成双成对。

——我看见生命的诞生与消失,都离不开爱情这一环,我的灵魂里缺失了这个女性角色,我的作品就像是它的主题一样,只有一只断掌。”

“这个...恐怕我很难帮上你的忙了。”步流星尴尬地笑笑:“维克托老师,我不是女人,更不知道女孩子恋爱的时候在想什么...你要向我找素材的话,那我也只能谈谈男孩子恋爱时的胡思乱想。”

“......”维克托老师沉默着,单以左手撑着下巴,咬着笔杆子眼神阴刻,沉默着。

......

......

阿星也不敢说话——

——他斜着眼,不愿和维克托老师那种压迫力极强的眼神对视。

兀然看见地毯和地板的交界处,有一连串的暗红色。

这叫阿星多留了个心眼,瞳孔也开始微缩聚焦。

那一串黏腻稠厚的红色液体——是血。

阿星别的本事没有,挨打流血的经验还是很多的,在暗黄色灯光下的猩红流体,慢慢浸透到地毯里,在红色地毯的毛料中留下更深的暗红色,以至于一开始进房间的时候,他也没发现这些血迹。

这一切,让阿星更加坐立不安。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那些血是谁的?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要通知乘务员吗?就在这里?还是离开之后再给雪明大哥打电话呢?

我得想办法脱身...可是直接离开,会不会让维克托老师起疑心呢?

长久的沉默中,只有列车的铁轮与轨道交杂出震耳欲聋的打击乐。

阿星试着不让自己去看那串血迹,想要移开目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几乎要将他逼得站起身,要立刻从这个狭窄又诡异的工作室中逃走。

他又窥见天花板的星空油画下,一侧的书架展览柜上,若隐若现的藏书。

......

......

步流星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要从这压抑诡异的氛围里脱身,“维克托老师,我想去看看你的藏书,可以吗?”

维克托依然在沉思,依然是那副遇见难题时的焦虑神态:“嗯...看完记得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步流星吁出一口气,仿佛从电刑椅上滚落,缓缓走到书架前。

他小心谨慎地避开了地毯上的成串血迹,勉强能从空气中的熏香里,嗅见一点点血的铁锈味。

——没错,就是血。

他再次确信,大卫·维克托的工作室里有血。

他战战兢兢地摸到柜门,从昏暗的灯光下,难去辨清柜子里的书目名称,只能看见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厚实本子,整整齐齐的列在其中。

阿星一个劲的打哈哈,像是发现了宝藏:“这些就是维克托老师的写作灵感吗?”

“是的。”维克托应道,“是日志。”

“是...”步流星一时间没缓过神来,手已经拉开了柜门:“乘客的...”

“日志?”

......

......

柜门中飘出书页独有的芳香,每一本日志都写着一个名字,一个陌生乘客的陌生姓名。

它们密密麻麻挤在书柜里,起码有两百余本。

步流星感觉身体僵死,再也动弹不得一步,他背心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灵衣,化作一团阴寒的水渍。

......

......

他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只是盯住维克托老师的身影。

那个大作家坐在书桌前,背对着阿星。

左臂撑着下巴,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右臂的腕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只留下一点皮肉,将手掌吊在半空。

从腕口平齐的创面来看,是一刀切断,没有任何的犹豫,还因为神经元的活动,这只断掌在不自然的颤抖抽搐着。

血液源源不断的从创面流淌下来。

可是大卫·维克托浑然不觉,依然在思考写作上遇见的难题,就算是气色越来越差,越来越虚弱,也从未发觉身体的异常。

......

......

阿星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冲击——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癫狂指数在飞速增长,身体的肌腱也因为大脑紊乱的电信号不听使唤,整个人都僵死了。

他看向工作桌上的稿件。

那本应该是维克托老师修改之后的第三稿——

——难道说......

——难道说,维克托老师只是为了改稿,为了写一只断掌,真将自己的手掌切下,当做写作素材来观察吗?

......

......

在一瞬间,那种诡异莫名的吸引力又出现了。

阿星几乎无法把视线从稿纸上移开,这种巨大的吸引力和巨大的恐惧心,像是两位冷酷又性感的行刑者,将他的身体按回了电刑椅。

他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顾忌——忘记了犰狳猎手的特征,忘记了这间狭窄工作室里所有令人隐隐不安的元素。

他感觉被人掐着喉咙,按住身体,坐回了客人的位置,几近于渴求,像是失水的鱼儿,对维克托老师恳求。

“我好想知道...我好想看一眼,看一眼修改之后的稿子是怎样的......”

......

......

“不行,恕我不能答应这个请求。”维克托老师的神态没有任何异常,没有任何变化:“这封稿件在正式登上报纸之前,都只能算是半成品。”

“哪怕是半成品...我也想看一眼...我不在乎的...维克托老师......”阿星的声音颤抖着:“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想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维克托老师,你难道是个犰狳猎手吗?你杀过人吗?在这间工作室里,我感觉非常非常压抑,非常非常害怕,可是这些恐怖的情绪都无法让我离开...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真的很想看......”

“那么...”大卫·维克托举起茶杯,依然是那副严谨自然的表情:“步流星,我们来一场公平对决,在这场对决中,我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作者,你也不是什么追逐偶像的读者——我们只是两个骑士。”

阿星疑惑:“对决?”

“我要去处理我的伤口。”维克托举起血淋淋的断掌:“为你准备一杯提神醒脑的白夫人咖啡——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我听过,纱羊小工说过这个东西。”步流星想起黄金乡车站的商贩,曾经卖过这种玩意。

“它是民间自研的万灵药,效果不如车站的好,但是能对付一些小灾小病。”维克托老师捧着断掌,要往门外去,“白夫人是癫狂蝶的幼虫,它的名字来自神秘古老的民俗传说,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维纳斯的雕塑与红山文化的女娲石,都有像是葫芦形状的肥胖丰腴雕塑。”

阿星从乘员手册上也见过这些信息,好好记下了。

维克托老师喝下茶杯里的咖啡,捂着手臂将它接合,一呼一吸的功夫,手上的伤口就痊愈了。

肌肉黏连的声音像是雨夹雪。

骨质生长的声音像是风吹沙。

“洛塞尔维纳斯或辽宁喀左东山的陶塑女神,加加里诺维纳斯或摩尔达威亚的死亡女神,它们都有同一个名字,都叫做白夫人。”

......

......

维克托老师给阿星解释完这些民间万灵药的出处,接着说出决斗比武的约定。

“我为你准备这杯咖啡,大概需要六分钟到十分钟的时间——

——在我回来之前,如果你能忍住,不像什么地痞流氓一样,去我的书桌脱下我的裤子,偷看我的屁股一样来偷窥我的底稿。就算你在这场决斗中胜出。”

“奖品呢?”阿星听见这古怪稀奇的赌约,立刻兴奋起来。

“我愿意与你分享我修改之后的稿子,在它登上报纸的版面之前,偷偷的与你独享。”维克托老师嘟着嘴,像是见着猴急的无礼嫖客那样隐隐不快。

步流星兴奋地站了起来:“好!这个挑战我接下了!”

“但是...”维克托老师话锋一转:“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交出乘客日志,让我抄写一遍,送去我的书柜里。”

步流星十分惊讶,因为这个赌约的代价不能用不痛不痒来形容,对他来说简直是毫无影响——如果江雪明知道这小子脑子里的想法,肯定会把他的屁股撅出几个拳头大的包。

“就这?”

“你不要理解错了。”维克托老师离开工作室之前,还特地提醒了阿星:“我要的是完整的乘客日志,包括你脑子里的回忆,回忆中所有的喜怒哀乐,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你,这份日志,我自有办法从你颅中取出。”

虽然不太明白维克托老师在说什么,但是阿星从不会畏惧这种正面挑战,他从来没在怕的,超勇的。

“维克托老师,你尽管去给我做咖啡吧,我会乖乖的,像是骑士一样守护你的屁...底稿的!不光是我自己不会偷看,别人也休想提前看到。”

“步流星,你能理解我说的话,能与我一字一句表达的内在含义产生联系真令我感动,我与你的安全员恰巧同名,这并不是我们的缘分,但我相信,你与我通情达意产生的故事,才是真正的缘——这是一场决斗,你务必打起精神,是你我之间的——”

大卫·维克托带上了金色大门。

“——[Tournament(feat.PatrickBartley)·骑士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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