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缙在议事大厅忙碌接待,程珂也帮着接待那些年轻公子,有些忙不过来。程缙是知道刘尚书来拜访的事的,便有些担忧,却挤不出一点空隙去问问程绍。程缙暗叹家中还是人丁单薄了些,一旦遇到大事便捉襟见肘。
内院今日也是比昨日更要忙碌,王氏顾氏都到了花厅,在花厅招待女客,文清文斐文秀和幼菫四人也在花厅作陪。来的女客很多都是奔着结亲来的,个个带着自家适龄的小姐,昌平伯夫人又来了,还是带着王莜儿。
昌平伯夫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奔着顾晋元来的,顾氏只跟她打着太极,王氏在一旁颇为不悦。程瓒家世要比顾晋元好,乡试第八名亚元也是非常好的名次了,怎就比不上顾晋元了?昌平伯夫人怎就弃了程瓒选顾晋元了?
还有几位夫人是奔着程瓒来的,可王氏看不上,他偏要找一个比昌平伯更好的家世的,否则以后如何在顾氏面前抬起头来?
文斐和王莜儿说着话,“……世子博学多才,此次也是时运不济,下次定能考中的。”
王莜儿不甚在意道,“父亲说了,哥哥此次不中也是好事,哥他心高气傲了些,正好挫挫他的锐气。”
文斐笑着戳王莜儿,“哪有你这样做妹妹的?世子胸怀大志,怎就是心高气傲了。”
王莜儿笑道,“你这般替他说话,难不成你想做我嫂子?”
文斐的脸瞬间泛起了红晕,“莫要乱说。”有抬头看了看四周,趴到王莜儿耳朵上轻声道“我看你快要当我的表嫂了才对。”
王莜儿瞪着文斐道,“是谁跟你说的?”
文斐见王莜儿一副不情不愿怒气冲冲的样子,便知她对顾晋元无意,也好,这样顾氏便猖狂不起来,母亲也能好受些。“你看你母亲这两日明显跟我二婶亲近,你想想以前何曾这样?”
王莜儿看向昌平伯夫人,她正拉着顾氏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这样子的母亲的确有些不正常。昌平伯夫人是挺清高的一个人,年轻时也是个出了名的才女,顾氏这种没甚家世才学的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事出反常必有妖,文斐说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见幼菫正在和一个官家小姐说这话,王莜儿过去说了声抱歉便把幼菫拉到了偏厅,“我母亲是不是在和程家二夫人议亲?”
幼菫笑道,“昨日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一样多。”
王莜儿气鼓鼓地坐下,“母亲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便这般行事!”
看来王莜儿是没看上顾晋元了。幼菫安慰道,“姐姐你看这满屋子的夫人小姐,差不多一半是给大表哥说亲的,一半是给晋元表哥说亲的,亲事哪能说成就成的。”
王莜儿看了看花厅里坐着的一圈大家闺秀,个个端庄秀美,一脸娇羞模样,恍然发现就她一个人傻乎乎地啥都不知道。撇了撇嘴,“她们是什么身家?怎么配得上程大公子?”
幼菫笑道,“可不好说,她们中有的人的父亲的官职和大舅父是平级,大都是清流人家,也算门当户对了。”
王莜儿不吭声了。有些蔫蔫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女眷在花厅用了午膳,方陆陆续续告辞了。
顾氏回了苜蓿园便叫苦连天,“跟他们说话可真累死我了,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非要拐上几个弯!”丫鬟们忙上前侍候着捏肩膀捶腿。
幼菫笑道,“别人想要舅母这般辛苦都不得,舅母有了晋元表哥这个好侄儿便偷着乐吧。”
顾氏心满意足地笑道,“堇儿说的对,晋元争气,我这个做姑母的也跟着脸上有光。那些个想结亲的,是恨不得多贴些嫁妆只要能把女儿嫁给你表哥就好。”
文清问道,“那些小姐里母亲可有看中的?”
顾氏摇摇头,“我看中不看中的都没用,得你表哥看中才行,你表哥心里有分寸,我到时只管给他准备聘礼就是了。”
文清脸色有些不好。
幼菫捡着炕几上的点心吃着,大多是祥和斋送来的,幼菫最爱吃的是蛋挞和饼干。幼菫拿了个蛋挞递给文清,“大表姐午膳吃的少,再吃点点心吧。”
文清接了蛋挞,却只是拿在手里,也不吃。
顾氏跟幼菫道,“我看你最近胃口倒是好的很,我这里的蛋挞有一半是进你的肚子了。你让她俩看看,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幼菫想吃便顺手拿着吃了,倒没发觉自己吃的多。
幼菫站起来转了一圈,文秀道,“表姐是胖了一点,前些日子你的袄子没这么紧。”
顾氏拉过幼菫的手,在她耳边轻声笑道,“胸脯也鼓了。”
幼菫后知后觉道,“难怪最近总是涨疼,原来是在长啊!”不禁喜上眉梢。
顾氏噗嗤笑了,“真是傻孩子!”
文秀也红着脸在一旁笑。唯有文清心不在焉地坐那里,手里的蛋挞还没动。
顾氏想着文清应是累了,便让她们各自回院子休息了。
前院最后一批客人送走了,程缙终于有时间和程绍说话。
程绍一整天都是愁眉不展,程缙便知出了大事。
二人相对无言。
程缙叹了口气,“如今已箭在弦上,大哥回不得头了。大哥上任后只管做好分内事,刘尚书多提防些吧。”
程绍一筹莫展,“只能这样了。若形势不好,我便辞官,当个教书先生便是。”
程缙道,“大哥莫说丧气话。荣国公之事我们只是推测,说不定是我们想错了。”
程绍点点头,“但愿如此了。”
“我明日便要走了,现在番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马虎不得,这几日怕都不能回来。家里还是要大哥多辛苦了。”程缙挤出这两日时间很不容易,番薯之事不能出一点差错,皇上,荣国公,还有天下的百姓都盯着呢。
程绍道,“公事要紧,二弟去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