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堇和青枝坐马车,顾晋元骑马慢慢跟在马车后面。
胭脂铺和成衣铺都是在东大街,两个店铺紧挨着,地段也还不错。在寸土寸金的东大街,能有这样两间铺子很了不得了。
胭脂铺的掌柜的见幼堇来了,忙殷勤上前迎接,他被重新请回来全是因着幼堇的提议,幼堇又是正儿八经的东家,掌柜的自然是对她感恩戴德,毕恭毕敬。掌柜带幼堇在铺子里上下转了一圈,给幼堇介绍着铺子里的胭脂水粉,口脂面脂等,说都是上好的,卖的不错,主要是些富家太太小姐们买。这个铺子一月的净利润两百两左右,老板对这个收益很是满意的样子。幼堇心想,西大街的一个点心铺子一个月能赚两千多两,你一个东大街的只赚二百两高兴个什么劲?
成衣铺卖的就是手艺,铺子里摆着各式衣裙,顾客可买成品,也可定制,铺子里有料子,顾客也可以自己带料子。铺子比胭脂店大不少,也是上下两层,后面是个四合院,有十多个绣娘,还有几个是负责缝制的。铺子收益比胭脂铺好一些,一个月三四百两的样子,但它占地大,仔细算起来算是收益相当吧。
等回去要好好想想才是,总不能自己手里十个铺子干不过祥和斋一个铺子。幼堇沉思着走出了铺子,掌柜的看幼堇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忐忑。
顾晋元是大体知道祥和斋的收益的,他去过一次,是同窗吃着幼堇送他的点心觉得好吃,问他是哪里买的。祥和斋开业后他便带他们去了,见识了祥和斋生意的火爆,若不是因着顾晋元,同窗们那日怕是买不到点心。胭脂铺的收益,估计幼堇是不太满意。顾晋元以前从未着急过,只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让自己变强,此时却暗恨自己帮不上她,不能让她无需为这些琐事烦忧。
成衣铺旁边两个铺子是租出去的,如今都用着,幼堇也没进去看。
瓷器铺离得不远,从东大街前行一段拐个弯就到,幼堇便步行过去,顾晋元护在她身旁。
忽然街上有些骚动,幼堇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顾晋元一把揽住,一个起落跃到了路边。
两匹马飞驰而过,前面马上的黑衣人回头望了一眼顾晋元和幼堇,正迎上顾晋元的不悦的目光。幼堇被顾晋元紧紧搂在怀里,顾晋元低头跟幼堇道,“走路时莫要走神。”幼堇挣了下,顾晋元方反应过来,不舍地放开。
幼堇不满地看向马匹消失的方向,“真是不遵守交通规则。”
顾晋元见幼堇没有介意方才之事,放心下来。
瓷器铺卖的是些日用瓷器,精致实惠的那种,属于薄利多销。一个月能赚个百八十两银子。
还有一个酒楼,春和楼,地段比较偏,地方倒是大,上下两层,后面还带个院子,菜品比较单调,没什么新意,大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饭菜味道幼菫蛮喜欢的。幼菫的自信又回来了,吃食上还是可有一番作为的,先从简单的入手吧。作为吃货,搞个酒楼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幼菫又神采飞扬起来,在马车里哼起了小曲,青枝不停地轻声提醒注意仪态。
顾晋元在马车外面跟着,微微笑起来。
回府后幼堇径直回了落玉轩,拉着青枝一起商量起了酒楼的发展大计。
起先幼堇是想到了豆腐,豆腐能做的菜品很多,而且她做的豆腐是别家没有的,只是这样便冲突了崇明寺和静慈庵,落玉轩要吃豆腐都是自己偷偷做一点,不出落玉轩门的。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个月,最终定了春和楼的菜品,汉堡,水果沙拉,蔬菜沙拉,红烧肉,春(东)和(坡)肘子,蛋包饭,还有一堆众人没吃过的美食,几天下来,落玉轩的人都红光满面的胖了一圈儿。汉堡的香味一般人是抵抗不了的,且不容易被模仿了去。就是不知合不合这里人的口味。
待青枝做的熟练了,便让她去春和楼教学去了。
九月底,春和楼重新开业了,这个酒楼本没什么名气,今日却楼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楼前的桌上摆满了切成小块的汉堡,用牙签穿起来,汉堡的香味传的远,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循着香味过来了。
“这东西味道奇特,尤其是这乳白酱汁味道甚好”
“汉堡,名字也奇怪”
“这般味道搭配真是绝妙啊”
……
掌柜的笑着迎着络绎不绝进店用餐的食客,“今日汉堡不限量啊,明日起限量供应,售完为止。”
食客们听了此言都机灵地多点了几个,到时也好打包回去给家人尝尝。
酒楼有个菜品展示区,摆满了各种精致又稀奇的菜品,浓郁的香气引得食客们食指大动,纷纷点菜品尝。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下单催菜的声音不绝于耳,厨房几个掌勺师傅和打下手的伙计都忙得话都顾不上说一句。
晚上青枝跟幼菫描述着店里的场景,笑道,“那汉堡说是不限量,最后却也是被抢光了,掌柜的说这汉堡便可撑起整个酒楼了。还有那红烧肉,哪个桌都会点一盘的……”
幼菫长舒了一口气,她原还担心汉堡的味道不被接受,不想竟成了招牌菜。幼菫拉着青枝的手坐下,“都是你的功劳,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青枝笑道,“没有小姐的好点子,奴婢也做不好。”
“二夫人来了。”外面传来紫玉的声音。
青枝站起来退到一旁,顾氏笑眯眯地进来了。
“王氏把银钱补上了,折了八万六千两,”顾氏把手里的小匣子放炕几上大炕,“你数数看。”
幼菫扒拉看了下匣子里的银票,都是一万一张的和一千一张的,惊讶道,“怎这么多?”
顾氏把匣子盖好,推给幼菫,“好好收起来,我就不替你管了。她若是挪用的少,又怎会想要你性命?这还是便宜了她了,她拿走的可都是好东西,单那幅白山居士的字画,喊价五万两银子也有人抢着要,我可只给打了三万两的价。”
幼菫叹了口气,“那副字画是大舅父送出去的,大舅父怕是没钱给她垫上,她的家底该掏空了吧?”
顾氏笑,“她那般害你,你还同情她不成?程家没分家,公中的钱你大舅父是不能随便动的,尤其是这么大一笔银子。”
幼菫道,“我不想对她赶尽杀绝,逼她走绝路罢了。”幼菫前世就有个心肠软的毛病,容易同情心泛滥,说不好听点就是滥好人,她总不忍心拒绝别人的相求,别人平日里再刻薄她但凡对方稍微示弱她就心软了下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想过要改掉这个毛病,实施起来却是很难,又自我安慰,若是心肠硬了也不是自己了吧。
顾氏不想幼菫还有这番思虑,自己竟没想到这么多。“你莫要担心,这些东西大多是进了她的腰包,如今只是让她掏出来而已,且她送出去的东西自是得了好处回来的,她嫁妆又丰厚,这些钱伤不了她的元气。”
幼菫把匣子交给青枝,让她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