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妍一开始对于姜安辰的看法是挺复杂的。
机场的匆匆一面,并未给她留下多少印象,无非就是不好意思撞了别人而已。
可紧随其后,正在她从父亲墓地离开时,那是她情绪剧烈波动后尚未平息的时间中,再度撞上了他——还是真正意义上的撞,所以她才会有些慌张与手足无措。
再往后,在医院里,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始终平常心一般的对待她。
而最重要的则是,她那一次鬼使神差地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那一家小店之中。
如果真要说,这——应该才是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流。
不得不说,长得帅气的日系忧郁风格,还是非常迷人的。
而今天晚上两个人能够一起坐在汉江公园的车里喝咖啡,金泰妍不由想起来那天她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向key所要演唱会门票。
……
“阿嚏——”
刚回到车里,金泰妍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她今晚穿的不算多,黑色的连体卫衣裙,却只到大腿,搭配银灰色的针织开衫。
姜安辰本想顺势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的,可转念一想,他们现在又不是在江边,已经回车里了,难道不能开空调啊?
“把空调打开呗。”
“啊?”
姜安辰从金泰妍的腿上收回目光,这个人虽然不高,但一双白花花的腿还是很吸引眼球的。
“嗯,有点冷。”
“那——你叫一声怒那来听听看?”
C!
姜安辰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明明他是考虑到她都已经打喷嚏了,才主动提议开空调的,可这個人——还真会得寸进尺!
“泰妍怒那,我有点冷,可以将空调打开吗?”
“哈哈哈——”
直到此时,金泰妍才一边大笑着,一边一键启动后,打开了车载空调。
空调一开,上下左右的出风口迅速吹出一股暖风,吹到了光滑的双腿上,也沿着她的腿,似乎吹进了她的身体。
这时,金泰妍才又看着姜安辰的长裤与外套,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轻轻摸了摸鼻子。
“诶,安辰弟弟——”
“我说你要不直接叫我名字吧!”
金泰妍再度看了看始终面朝前方,仿佛要透过挡风玻璃看见窗外的风一般的姜安辰,双腿收拢并在一起。
“好啊,那——姜安辰,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噢,什么事你说。”
金泰妍并未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先拿起气泡水,示意姜安辰也接着喝,小小的抿了一口,感受着口中的凉爽,她才缓缓开口:
“你是这个月才来首尔的吗?”
“对,我2号来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你来的那天,也被人撞了吧?”
“嗯?没有啊!”
金泰妍依旧躺在放倒的驾驶座上,侧身看着正襟危坐的姜安辰,笑着意味深长的说:
“没有吗?难道不是被人撞了下,差点连手机都飞出去了吗?”
“啊——是你!”
要是这般提醒,姜安辰还反应不过来,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嘿嘿,就是你怒那我!”
姜安辰猛地扭头看向金泰妍,她竟然还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
这人是怎么好意思的啊!
“竟然是你!”
瞬间,姜安辰联想到他这快一个月时间中所经历的种种,或许从机场的那一瞬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要被撞撞撞?
“诶!你可不许这么看着我!”
金泰妍发现姜安辰的眼神里似乎越来越不善,迅速开口解释:“刚才我们可是说好了,已经一笔勾销扯平了!所以你也不可以再因为这个来找我麻烦了啊!”
“哼——”
“诶,姜安辰,我能问问你那天,为什么会在全州——墓园里吗?”
眼见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走向尴尬,金泰妍自然不可能任由这种趋势蔓延,虽然她是超级I人,可作为资深艺人,特别是最近两年没少录制惊六,这点控场能力她还是有的。
“当然是去看望埋在下边的人咯!”
姜安辰也学着金泰妍的样子,推后副驾驶,放倒座椅,双手十指交叉垫在脑后,慢慢的闭上眼。
“呀!伱这不是废话吗?不是去看埋在里面的人,难不成去那里看风景啊?!”
“那你知道还问?”
“嘿,你这个人!”
金泰妍颇有些牙痒痒,恨不得直接给这个人来上一口,她什么时候有遭遇过这种待遇啊?
但当她回想起在墓园相见的那一天,继而便会联想到长眠在那里的父亲,眼神的悲伤就不可遏制地翻涌上来。
侧身在座椅上,蜷缩着身子,明明就不大的汽车座椅,竟然可以完全将她容纳。
“姜安辰,你知道吗?我那天是去看我阿爸的,每个月,只要我有时间,我都会回一趟全州,去看看阿爸的。”
“有时候白天,有时候是深夜;有时我会告诉偶妈和欧巴,有时我只是悄悄回来一趟。”
“而且,你知道吗?阿爸他是在我生日那天离开的,甚至原本那天我还打算要发一首单曲,一首名为《happy》的单曲!”
姜安辰默默的听着,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金泰妍的父亲已经离世的消息,很是震惊地睁开眼扭头看着身边缩成一小团的她。
却又在瞬间被她身上的白,所吸引住目光。
真不是他变态,明明在听这么悲伤的话题,还能分心去关注其他,而是昏暗的环境中,恰好她那一双腿,在车内照明灯的照耀下,白得刺眼。
努力将他的双眼向上,就看见她闭上的双眼,似乎有一丝晶莹在闪烁着。
“唉——”
他轻叹一口气,他懂,对于金泰妍的感受,他是真的理解。
一点点的抬起手,缓缓伸过去,慢慢放在那已经捂住脸,似乎有些许啜泣声的她的头上。
就在他将手刚放上去的瞬间,他明显感受到了她的身体瞬间颤抖了一下,甚至仿佛还本能地向后缩了缩。
“想哭的话,就哭吧!”
他的手就那样轻轻放在她的头顶,然后一点点地以最小幅度顺着她的头发。
“刚才你是问我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那里,对吧?”
“其实我去看一个人——一个仇人的。”
姜安辰不知道为什么,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伤痕,此时就是想要讲给她听,或许是因为她也在前面分享了自己的痛苦吧。
“你也知道我以前在首尔出道过,所以你应该知道后来我们组合成员集体对经纪公司发起了诉讼吧?”
他根本没管金泰妍的反应,甚至连她睁开眼,停下啜泣也没有注意到,现在的他已经陷入到自己的悲伤与孤寂之中。
“可是你不知道在后来,当时的公司代表曾经把我打晕到进医院,我的父母,也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在赶来首尔的路上发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