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不傻,她看得很清。
这贾斌就是故意的。
想这贾斌也是官场老油子了,对于丢失皇家御赐之物是个怎么的处理法,料想他也是知道。
一般皇帝是不会计较。
尤其各家之间年节更是互相赠送。
哪有像贾赦说的那般严重。
可这贾斌明知道她不好惹,为什么要惹她这个麻烦。
贾母想不通这个问题。
贾斌心里却另有计较,他在七品校尉这个位置上坐了快十年,眼看马上就要升官。
荣国府万不能在这方面出事。
他的竞争对手柳城是柳家的旁支,两人皆都出身四王八公。
而他们之间又势均力敌,若是荣国府在这档口出了事,他要升官的念头也就没了。
至于柳城那人,心胸狭隘,最是睚眦必报,他与他争夺这升官机会,等他升上去必然会朝他出手。
自知敌不过的贾母准备绕路前行,而这又被贾斌带着人将她堵住。
贾母彻底火大,对着贾斌等人威胁起来。
贾斌等人全然不当回事,这个家说到底是贾赦的。
贾赦都没怎么着他们,还害怕一個内宅的老妇人。
贾母气急败坏,开始撒泼。
“珍哥儿,这便就是你这当族长管的好人。”
“合起火来欺负我一个老婆子!”
放低自身存在的贾珍无辜被骂,这是欺负他年轻,将他当软柿子捏呢。
贾珍眼神一冷。
他贾珍虽然欺软怕硬,不代表他贾珍就是真好欺负。
“叔祖母叫我做什么?”
“我问你这管的什么好人。”
贾珍扫了一眼挡着的贾斌众人,淡淡开口。
“斌叔他们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如今贾家不似当年,这样的事出来,陛下或许看在爷爷和二爷爷的份上不与咱们贾家计较。”
“可这面子越用越少,不如抄上一抄,有自是有,没有自是没有。”
“叔祖母你紧张害怕什么,难道这些御赐之物皆被您所盗!”
“休得胡言乱语!”
贾母被贾珍的话气到,什么叫她所盗。
“我什么时候拿过!”
“那您老阻止什么?”
贾珍质问贾母,贾母微微一怔,她表现的确实有些太过了。
贾母认真的盯着贾珍。
“抄家乃是败家之相啊!”
“谁家自己抄自己的家!”
贾母情绪激动,被抓着手的鸳鸯咬着牙苦苦的忍着手上的疼痛。
贾赦默默开口。
“都是自己人,哪有那么多忌讳,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些东西找到,那么些若是找不到,固然有爹与祖父的面子,可又有什么用。”
“陛下能原谅,那些天天盯着咱们勋贵的御史可能放过咱家?”
贾母冷冷的呵斥贾赦。
“老大,你闭嘴!”
贾赦深深地看了一眼贾母,贾代修替贾赦还嘴。
“嫂子,你莫要太过糊涂!”
“今日这家抄也得抄,不抄也得抄!”
贾母将目光移向自己这个庶出的小叔子,他竟然敢威胁她。
贾母的目光开始变得阴冷。
“你们若是要抄,便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众人看向贾母的面色一变,齐齐都瞧出了蹊跷。
贾代修等人将目光转向贾赦。
他们不过是卑微旁支,这贾母若是真和他们豁上,他们也是吃不消。
而这万一她真的因为这个事死了怎么办。
到时候全贾家都要因为这事受罪。
贾赦看着贾母在沉默中开口。
“抄吧!”
“老太太执迷不悟,林之孝你去史家将三位表老爷请来。”
贾母的眼红了起来。
她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要被请娘家人,林之孝朝着贾赦一礼,赶往史家。
史家如今还未分家,更没有那一门双侯的荣耀。
史湘云的父亲,第三代保龄候尚还没有去世。
除了此,贾母的母亲,史家老太太也还没有去世。
这位史老太太如贾母一般,乃是一个偏心眼的人。
只是她没生在好时候,若是晚一辈出生,如今的保龄候府定然又是另一个荣国府。
林之孝上门,史家的门子瞧见是林之孝,热情的帮他进去通报。
没一会,现任保龄候史家大爷便就接见了他。
见到史家大爷的林之孝朝着他先是一礼。
“见过表大老爷!”
史家大爷微微一笑。
“这么晚了,大表弟怎么突然让你来找我,可是荣国府出了什么事?”
林之孝点了点头。
“如表大老爷所说,荣国府确实出了事,大老爷请您过去劝劝老太太。”
“姑母他又怎么了。”
提起贾母的史家大爷眉头一皱。
他这姑妈惯会惹事,当年年轻的时候,便就三天两头的被姑父找上门。
现在老了还不消停。
林之孝将关于荣国府贾母的事说出,史家大爷惊的从椅子站了起来。
“荣国府丢了太祖与太上皇的御赐之物?”
林之孝重重点头。
“表大老爷快去吧!”
“老太太她...”
林之孝的语气顿住,并深深地叹了口气。
“走吧!”
史家大爷跟着林之孝一起叹气,这一去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尤其是那贾敬,他本就与他这姑母不对付。
万一抓住点小辫子,还不得将她休回家。
确实如史家大爷所想,贾敬在玄铁观内听完派来人说的事。
心中真的动了要将贾母休回家的念头,这就是一个老祸害,而这仅仅只是一些钱财却是难得很。
古代有三不休,这三不休只要不是犯了不孝淫乱或者杀人犯法,被关进大牢,那便就不能随意休弃。
而这王夫人与贾母恰恰是这三例。
二人皆都为原配,更是为这荣国府守过孝,生下了孩子,再加两人俱都是到了当奶奶或者太奶的年纪。
将她们休弃的代价太大,影响子孙。
尤其还是一次休俩,外人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至于弄死她们两个更是难,两人背后都有家族,没有对方家族的点头,想都别想。
而除了此,两人还都是命妇,死前都要经过朝廷宗人府的手办丧事,查出点什么一家老小就会因为谋害命妇,吃不了抖着走。
心中清楚这一点的贾敬是相当的不满。
当初二叔怎么就不就着赦弟的事把她给休了。
只因她的两三滴猫尿便就将她原谅,而事到如今,事情落到了他们这些小辈的手里。
便就变成了烫手山芋。
贾敬坐着马车,开始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