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你们各自的氧气表,大约能够支撑3个小时,足够你们使用。”曼施坦因蹲在船舷边叮嘱。
“潜水服是特制的,全封闭,能承受20个大气压,表面是纳米材料,但是注意不要刮破了,一旦漏气,不但氧气泄漏,气压差也很可怕。”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懂了。”路明非点头道。
“好,祝你们一路顺风。”曼施坦因深吸了口气,看着两人落到水里。
随着深度增加,水压也越来越大。
路明非舒展了下身体,骨骼像炒豆子一样爆响着。
周围黯淡无光,墨绿色的江水浓郁暗沉,他们像是坠入了深渊。
不过当初这里的环境其实还挺好的,他没事干的时候总喜欢跑过来,全当是度假了。
故地重游,路明非也不再像从前一样轻松惬意,他暗骂道,诺顿怎么管理的,好好一地方变成这*样,哦,他死了啊,那没事了。
“到达预定位置,我们要进入下面的裂缝。”诺诺说,“拉住我,自然下降。”
路明非顺从地拉住她的手。
两人在裂缝的间隙中一点点落下去,压力计显示已经到达了八十米深度。
紧接着一堵仿佛无限延伸的墙壁便矗立在他们面前,上面布满青绿色的藻类,像是岁月轻拂而过留下的指纹。
“我们到了。”诺诺说道。
她注意到了路明非的表情:“你怎么和来过这里一样?”
路明非轻笑了一声:“你猜对了,这地方我比诺顿熟悉。”
“吹吧你就。”诺诺白了他一眼。
路明非轻车熟路地抚摸了一下墙壁微微浮凸上的人脸,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后面的诺诺正按着曼施坦因教授的指示将“钥匙”的血抽出,高纯度的龙族血统会让门上的活灵为他们开门。
这时候她忽然听见路明非惊叫了一点。
她急忙凑过去:“怎么了?!”
路明非咬牙切齿地骂道:“闹谭诺顿把密码改了,我试了几次,到了次数上限,这活灵直接把我手咬住了!”
诺诺气笑了:“你当诺顿是现代人吗?还设密码。”
她帮着路明非把手拽出来,好在是只咬破了一个小口子,但潜水服破了,泄露了不少氧气。
她皱起眉头,教训道:“下次不准乱摸,这里比我们想象得危险的多。”
路明非悻悻点头,心里又问候了几遍诺顿。
诺诺正要继续没完成的步骤,却发现活灵不知何时张大了嘴,嘴角撕裂开,延伸到脸庞边缘,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洞窟。
水流向里灌入,压力将他们两人一起推入其中。
她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抓紧路明非的手腕,两人同时被卷入漩涡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居然是空气。诺诺从地上起身,环顾四周。
面前是一道青铜铸就的甬道,两侧站着数不清的雕塑,身着各式服装,像是古代的文臣武将。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从衣领里探出的,并非人的头颅,而是蛇细长的脖颈。
诡异的场景让诺诺心里发麻。
有个人发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看那些蛇脸上,还带着眼镜呢,笑嘻了,诺顿自己戴眼镜,就把所有雕塑都变成了眼镜蛇。”
“你怎么知道诺顿戴眼镜?”诺诺疑惑道。
可能是有路明非在她身边,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他不近视,就是喜欢带個眼镜装逼,我跟他说他戴眼镜的样子蠢得要死,他还是不摘,一到他有用的时候就这样……”路明非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推一下镜框,刚开始真觉得他是唐中唐,不过后来也习惯了,我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老唐,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听我说是机智过人的简称,就喜滋滋地应下了……”
诺诺听了一半就知道路明非在胡说八道,没好气道:“你发什么神经。”
“讲个笑话活跃下气氛咯,你脸都发白了。”路明非耸耸肩道。
“另外,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和曼施坦因教授的联系断开了。”
诺诺睁大眼睛,晃了晃耳机,半点声音也没有。
“怎么可能?”她看向背后,这才发现那根充当通讯线和救生索的黑绳不知何时已经断开了。
她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通讯,下一步我们做什么?”她强撑着问道。
“真亏伱还能说话,我们两人可是要死了。”路明非调侃道。
“那你呢,你现在说的是腹语吗?”诺诺呼吸平稳了许多。
路明非一点都不紧张,她也开始不紧张了。
“为什么我要说别急,别急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人生智慧。别急体现的是中华儒家的中庸之道,体现的是虚怀若谷、谦逊祥和的人生哲理……”路明非微微一笑。
诺诺面无表情:“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急了。”
“那你先别急。”路明非停下滔滔不绝的人生语录,正经道:“之前我不是解出过一次这里的地图吗,里面的内容我已经记到脑子里了,所以接下来的路线不用诺玛提供也可以。”
“那我们怎么出去?”诺诺思索了一会儿,追问道。
“有个后门,”路明非打了个响指,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是专门用来从宫殿里逃生出去的,我们走那里。”
诺诺端详着路明非的脸,感叹道:“……想不到你平日里一副散漫样子,关键时候还挺可靠的……”
路明非潇洒道:“那是当然,你躺好,等我带飞就完事了。”
诺诺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低声道:“……夸你两句还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