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看着晶莹如水的酒,叹了口气:“我突然间也很想喝酒了。”
苏时默默将酒杯递给她,秦楠接过去一饮而尽,然后小脸涨得通红,然后忍不住连咳了几声。
“这酒居然这么辣,你们怎么喝得下去?”
苏时接过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笑道:“习惯了就好”
秦楠啫着嘴,然后长长吐了口气,突然抬头看着他:“你认为沈君意到底有没有不轨之心?”
“不管他有没有不轨之心,与负责京畿防卫的楚群峰来往过密,本就犯了大忌,再许以重利,自然是取死之道。”
“沈君意从商这么多年,难道他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秦楠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还是真的因为他利欲熏心,才会不顾一切。”
苏时端起酒杯正想喝酒,听到她的话,酒杯骤然停在空中。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苏时缓缓放下酒杯,摇了摇头:“我曾经听人说过一句很正确的话,当利润超过三倍时,很多人都会铤而走险,甘冒一切杀身之祸。”
秦楠突然担忧的看着他。
苏时微微一笑:“你担心我会成为下一个沈君意?”
秦楠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也许陛下想你成为下一个沈君意。”
“不会。”苏时看着酒杯,缓缓说道,“陛下想要对付我,随便安排一条罪名就可以治我的罪,不会用这么复杂而又充满不确定性的手段。”
这样的说辞很显然无法打消秦楠的顾虑:“但是如果你真的答应与他们合作,就相当于授人以柄。”
“授人以柄?”苏时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一件,然后脸色变得精彩起来:“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秦楠看了他一眼:“整件事情哪里又不奇怪了?”
“我们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情,现在千秋商号是平乐公主的,即使他们要与千秋商号合作,也是与平乐公主合作,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秦楠这时才想起,当日苏时被软禁后,陛下曾下旨将千秋商号交由平乐公主掌管,所以严格来说,千秋商号与苏时的确没有任何关系。
即使没过几天苏时就恢复了自由之身,但对于千秋商号,陛下并没有另行下旨,因此平乐公主仍然还是商号的主事人。
想到这里,苏时的眉头几乎快聚在一起,因为很多事情越来越想不通了。
他突然抬头看着秦楠:“会不会我们的思路有问题?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苏时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准备答应与他们的合作。”
秦楠想不到苏时居然这么快就作出决定,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难道你不怕其中有诈?”
“会不会是我们想得太多,太复杂了。”
秦楠端起酒杯,又浅浅的喝了一口。
这一次酒顺口了许多,她脸上的醉意也增加了一分。
她放下酒杯,认真看着苏时:“朝堂争斗本就是尔虞我诈,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那至尊之位,我相信所有人都会无所不用其极。”
“我知道。”苏时向秦楠的碗里夹了一片嫩滑的鱼肉,“你先吃点东西吧,空腹喝酒不但易醉,而且对身体没有好处。”
“我吃不下。”
秦楠一想到苏时现在所面临的复杂局势,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苏时心知其意,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只不过我认真想了想,其实现在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
“为什么?”
“你先把鱼片吃了,再喝一碗鱼汤。”
秦楠只得依言照做。
苏时又笑道:“再吃一点米饭?”
秦楠板起了脸,眼神不善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苏时立即说道:“我之所以会这样认为,是那些世家家主给我的启示。”
秦楠疑惑的望着他:“他们给了你什么启示?”
“我相信除了南宫博外,大多数世家的家主都会闭门清修,说明他们现在还不愿意参与到京城这场浑水之中。而他们之所以不愿意,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现在京城局势未明,他们不愿意赌。”
“因为一旦赌输了,很有可能让他们百年的基业荡然无存。”
秦楠平静的说道:“这个原因我记得你说过。”
“但以那些千年老狐狸的眼光加上世家雄厚的实力,为什么会看不清当前的局势?”
秦楠沉吟道:“因为现在齐王和赵王平分秋色,所以他们也无法预测谁是最终的赢家。”
“连我们都能看出来,陛下并没有打算把江山交给齐王和赵王,你认为那些老狐狸会看不出来?所以他们绝不会把宝押在他们身上。”
“有一个证据可以证明我的猜想。”
“千秋商号?”
苏时点了点头:“千秋商号的成立,一定会和齐王、赵王有巨大的冲突,陛下不但不阻止,而且还亲自为商号赐名,这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秦楠摇了摇头:“当时陛下之所以要为商号赐名,是因为你要用千秋商号破坏裴泫的计划。”
“一石二鸟而已。不然的话,陛下为什么要拿出真金白银存进质库。”苏时笑了笑,“你以为那些世家真的会为了贪图质库的那点利金而把银子存进来。”
“不是为了利金?那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为了向陛下表明心迹。”
秦楠还是不懂:“表明心迹?表明什么心迹?”
“世家还是以陛下为尊,对陛下忠心不二。”
秦楠仿佛有些明白了:“所以这一次眼看京城风暴渐起,那些世家家族闭门不出,也是为了向陛下表明心迹,却不会参与其中?”
“的确有这个意思,因为陛下虽然看似将朝政交于齐王和赵王打理,但应该在暗中掌控着一切,不过这自然也逃不过那些家主的眼睛。”
“所以现在京城的局势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