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正想把他扶下坐好,这时从后门又跑进来两个人,一个人年龄也在三十岁左右,而另一人稍稍年轻一些,不过也有二十五六岁了。
这两个人一见到那中年人,那年纪小的人立即喊道:“赵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倒让我们一顿好找。”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苏时面前,然后从苏时手中接过中年人,年纪大的那人抱歉的看着苏时,说道:“我这老弟今天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没有冲撞公子吧?”
苏时笑道:“没事,他既然喝多了,你们送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两人见苏时宽宏大量,未有责怪之意,对他连声道谢,然后搀扶着醉酒的中年人离开了醉他乡。
这时老板娘听到大厅的异动,也急忙赶了出来,正好看见三人的背影。
“公子,发生了什么?”老板娘急声问道。
苏时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个人喝醉了闯了进来,现在他的同伴把他扶走了。”
老板娘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到门前向外望去。
突然间,那老板娘的瞳孔不由自主放大,表情也突然变得无比震惊,一只手忍不住掩住自己的嘴。
苏时正在疑惑间,只听得扑通一声,然后大街上的人纷纷叫了起来。
“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
“有没有会水的?”
……
苏时急忙走到门口,向大街上看去,只见街上乱作一团,所有人纷纷涌到义安桥上和河渠两边,朝着河渠里指指点点。
“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娘此时刚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然后惊魂未定的看着苏时,声音颤抖的说道:“刚才有人跳河了?”
“谁?”苏时沉声问道。
显然老板娘认识这跳河之人,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是现在这种表情。
“跳河的人就是公子所说的那醉酒的人。”
苏时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怔怔的看着老板娘。
当时老板娘走到门口,正好看见那两个人扶着一个醉酒的人走向义安桥。
这时那醉酒的人突然甩开两人,虽然步履蹒跚,但仍然一往无前的冲向义安河,没有丝毫迟疑跳了下去。
那两人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中年人消失在义安河里。
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让老板娘后怕不已。
这两人见那中年人跳河,并没有想办法施救,而是相互看了一眼,竟然悄悄的溜走了,临走之前还有意无意看了老板娘一眼。
听到这里,苏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才发现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自己也上了那两人的当了。
那两个人根本不是醉酒人的朋友。
朋友不会见死不救,更不可能在事情发生后悄悄溜走。他们这种行为更像是怕某些事情被别人发现。
这时林漠一身轻松的走了回来,看着外面围观的人群的,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跳河了?”
林漠听后,看着在河道围观的人群,继续问道:“义安河?”
“嗯。”
林漠摇头叹道:“那这个人多半九死一生了。”
“为什么?”
这时老板娘解释道:“这义安河看似水平浪静,但河水很深,河下暗流甚多,而且河底的淤泥据说有一尺多厚,别说落水之人很难自救,就算下水救人也要冒很大的风险。”
这时苏时看向围观的人群,发现岸上叫嚷的人虽多,但真正下水救人的却一个都没有。
这时两个衙役来到义安河边,向围观的人群了解情况,然而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多数人都只是人云亦云。
老板娘此时心中害怕,亦不想惹上官非,所以向苏时抱歉了一声,然后回屋里去了。
苏时也没有阻拦,因为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而且还是发生在京城之中,连苏时自己也未必想管这件事。
老板娘更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趋吉避祸也是人之本能,所以对于老板娘的缄口不言,苏时也没有说什么。
林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跳河,所以除了惋惜之外,倒没有其他想法。
衙役来了之后,大多数人都散开了,跳河之事虽然少见,但一年来总会有三四起,或因为穷困、或因为疾病、或因为感情,所以大家也并不显得吃惊。
林漠见众人散去,苏时还倚着门框发呆,而且眉头紧皱,双眼无神,似乎心中有事。
“公子。”林漠轻声叫道。
苏时的眼睛这才慢慢聚焦,然后回过来神问道:“什么事?”
“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回府?”
林漠说道:“我看这时公子精神不好,何不回府休息?”
这倒是林漠的心里话,此时他对苏时的印象大为改观,因此对他也就格外关心。
苏时此时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情,因此说道:“也好,那我们回府吧。”
这时林漠的目光落在了苏时的衣襟上,见他所穿长袍有些凌乱,如同与人拉扯过一般,忍不住皱眉问道:“公子与人有过争执?”
苏时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自己的长袍胸襟大开,忍不住笑道:“没什么,刚才只是有人醉酒,我去扶了一把,所以才会这样。”
“有人醉酒?”
林漠左顾右看,然而醉他乡除了他们两人外,再也没有任何人。
苏时也没有解释,自顾整理着衣衫,然而当他整理到胸襟时,却突然脸色一变,竟然呆住了。
他的手捂在胸口处,手指透过长袍可以分明感受到胸襟的口袋里处有一柔软之极的东西,苏时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是一块丝绸。
而苏时清楚的记得自己从未有在那口袋里放任何东西,既然如此,这丝绸一样的物品又是从哪里来的?
苏时发出一阵苦笑,因为他知道除了那醉酒的中年人,其他人不可能有机会把这东西塞进他的衣襟中。
然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知道麻烦快要找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