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心中虽然有些郁闷,但也只有无奈的看了看孔文顺,只因他明白孔文顺已经在暗中提醒他,否则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些话。
见孔文顺不再言语,秦之道看了秦樾一眼,秦樾立即心领神会,走到苏时面前,把婚书递到苏时面前,笑道:“贤弟,这是你的婚书。”
既然苏时肯退还婚书,秦樾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对苏时的称呼也改成了贤弟。
然而苏时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那纸婚书,既没有动手接过去,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见苏时久久不肯接过婚书,不仅秦樾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就连秦之道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到了最后,秦樾终于忍不住怒道:“苏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出尔反尔不成?”
苏时叹了口气,艰难的抬起头,一脸苦涩的看着秦樾。
在这短短一两分钟内,他至少想了七八种方法,但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两全其美。
苏时只得尴尬的说道:“我并非想出尔反尔,只不过……”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因此言谈之间不免有些吞吞吐吐。
而秦樾却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忍不住冷冷道:“苏时,看来你的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
苏时一脸茫然,因为他完全听不懂秦樾在说什么。
秦樾显得有些得意,仿佛他已经把苏时完全看透了。
“你要怎样才肯退还婚书?你开出条件来,只要我们能做到,绝对会满足你。”
在他看来,苏时本来就不可能主动退婚,而他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想以婚书为要挟,想向秦府索要些好处。而以苏时的品性,这种事情他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该如何解决这件事,苏时本来没有任何头绪,但听到秦樾的话,却不由得心中一动,不免感激的看了看秦樾。
随即他从怀里拿出婚书,正色说道:“既然我说是来退还婚书,自然不会反悔,不过有些帐我们是不是应该算一算?”
当听到苏时的话后,孔文顺不免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而秦樾却神色未变,显然早已预料到。
他鄙夷的说道:“如果你觉得是我们秦府亏欠了你,想要补偿,你开出价来。”
苏时既然已经想到办法,因此神色也变得轻松起来,他微笑道:“既然秦公子也觉得是你们秦府有负于我,那么我要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秦樾脸色一变,正要开口争辩,但苏时却继续说道:“不过我既不要钱也不要财物。”
秦樾闻言一愣:“那你想要什么?”
苏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淡淡说道:“我知道秦府世代书香,一府都是饱学之士,而且秦兄本人也是满腹经纶。”
见苏时不提自己的要求,反而对秦府赞誉有加,不但秦樾一头雾水,就连秦之道、孔文顺也不知道苏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又怎样?”秦樾疑惑的问道。
这时苏时拿出婚书,缓缓放在桌上,淡淡看着秦樾,平静的说道:“婚书就在这里,如果秦府想拿回婚书,只需给我一个答案就可以了。”
“答案?什么答案?”秦樾皱了皱眉头。
苏时随口胡诌道:“前几日我看到一副楹联,可惜的只有上联,这几日我冥思苦想,却始终对不出下联来。如果秦府有人能对出下联,这婚书我双手奉上。”
听到苏时提出的条件,秦樾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他想不到苏时提出的条件居然这么简单。
对联不过是文人之间的游戏,秦樾虽说算不上楹联高手,但也精通此道。而且他相信以苏时的才学,出的楹联自然也高深不到哪里。
只不过孔文顺一边兴致盎然看着苏时,一边却暗暗为秦樾担心,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苏时的才学极高,那么他出的楹联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对出来。
至于苏时所说这幅楹联他是从别处看来,孔文顺自然不会相信。
秦樾道:“那请出上联。”
苏时也不客气,脱口而出:“上联是烟锁池塘柳。”
说完之后,便静静等在那里。
当苏时把上联说出后,孔文顺和秦之道只默念了一遍,两人的神情便同时震动,眉头慢慢凝结成了一个川字。
而秦樾听到上联后,忍不住大笑道:“如此简单的楹联,我张口就来。”
说完,秦樾正欲张口对出下联,但突然间又张口结舌的愣在哪里,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偏厅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过了许久,三人的眉头非旦没有松开,反而越皱越紧,秦之道忍不住看向孔文顺,然而孔文顺只是不停摇头。
这时苏时又把那张婚书拿了起来,秦樾立即叫道:“苏时,你要做什么?”
苏时笑了笑:“既然你们对不出下联,我自然要将婚书收回来。”
秦樾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他愤怒的用手指着苏时,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苏时叹道:“我也知道让你们在短时间内对出此联并不公平,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你想怎样?”秦樾咬牙切齿的问道。
“三天,如果在三天内有任何人对出此联,这婚书我照样双手奉上。”
秦樾忍不住惊喜道:“你这话可当真?”
“有孔大人和秦大人在此,我怎敢食言。”
“好。”秦樾大声说道:“苏时,三天之内我定要叫你把婚书乖乖奉上。”
苏时点点头,淡淡说道:“我也希望你能做到。”然后他看向秦之道,缓缓说道:“秦大人,你觉得如何?”
秦之道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却把苏时上上下下扫视了几遍,不过苏时却一脸坦然,慢慢将婚书放入自己怀里。
秦樾无可奈何的看着苏时,而孔文顺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还微微带着一些赞许。
秦之道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他冷冷说道:“樾儿,送客。”
苏时缓缓向秦之道和孔文顺行了一礼,礼毕后他又暗暗对孔文顺点头以示谢意,随后跟着秦樾出了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