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知道,魈短短的几句话,概括的是一篇波澜而悲壮的史诗。
但也仅仅是概括。这篇史诗中,很多重要的细节魈并没有提到。比如他呢喃的“伐难”和别的名字,是牺牲的夜叉小队的队员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
以及,那又是一次怎样的惨烈的行动,魈是如何在那次行动中幸存的?
行秋对这些故事很好奇,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今天魈已经吐露了不少过往,为了魈的心理健康,最好到此为止了:
“谢谢你的信任,愿意告诉我这些。除了为你保守秘密,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暂时没有,白术大夫的治疗还是很有效果的。等我状态好一些了,我也想向寝室里的其他朋友讲一讲我的过去。”
“好的,那我们一言为定咯!你好好听医生的,也许明年海灯节时,我们都能一起登高放炮竹、看烟花了!”
两人聊完,上楼回了寝室,正好看到重云洗澡出来,他一边擦着胸肌上的水珠,一边问:“诶?这么晚,你们俩怎么还一起出去了。”
行秋“呃”了几声,编了个借口:“我们去……倒垃圾了!”
“是的,行秋帮我倒掉了不少垃圾,这会儿感觉清爽很多了。”
……
第二天,文学院大一年级的辅导员甘雨在玉京台的一间旧教室里,给全年级开了节前会,主要是宣讲开学时间、假期安全等事项。
甘雨尤其强调了,从大一下学期开始,除了部分专业必修课,其他科目都需要在选课系统上自行选择。
“选课系统会在明天凌晨0点开放,持续一周。不用卡点去‘抢课’哦,没有意义。超过课程人数上限后会进行摇号分配,纯粹随机,和选课的先后顺序没有关系。”
不少同学是提着行李箱去的教室,开完节前会便直奔车站,踏上了归家的路。
这里面就包括胡桃。会后,胡桃和行秋、瑶瑶、辛焱以及其他文学院的同学一起刚走出玉京台,胡桃忽然把行李箱扔在原地,跑向一位老者,一把将他抱住:“爷爷!”
胡桃的爷爷身着玄色的璃月传统褂子,须发皆白,看起来仙风道骨,脚边放着一个破旧却干净的手提包。而他面前站着的,竟然是昨天来接走魈的那位钟离。
“行秋,瑶瑶,辛焱!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爷爷,这位是钟离先生,他是璃大……呃不知道哪个学院教什么的老师,也是往生堂的顾问。”
钟离竟然也是璃大的老师?怪不得能带着白术大夫来032寝室……
不过,钟离只是像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对行秋简单地点头致意。
行秋便也明白,此处不适合说什么“又见面”了之类的客套话,就也跟着瑶瑶、辛焱一起,向胡爷爷和钟离老师问了好。
胡桃的爷爷慈祥地笑着说:“总听胡桃提起你们。我也给你们几个小家伙带了点小玩意儿。”
老爷爷说着打开了他脚边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几包油纸包裹的应该是点心的东西:“自家做的酿梅花,小家伙们尝尝,看喜欢不喜欢。嗯,还有几个小朋友呢?我记得是叫香菱,重云,魈,还有个叫雷泽的外国小朋友,对吧?”
“爷爷!我朋友的名字你竟然都记住了!瑶瑶,你帮香菱把她的那份带过去吧?男生的就给行秋了。”
行秋谢了胡桃爷爷,接过了四个沉甸甸的包裹,隔着油纸包装都能闻到里面有一股梅花的清香:“谢谢爷爷,老听胡桃说起这个酿梅花,我已经向往好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尝尝了!”
“钟离先生,这是给您的,和往年的一样。”胡桃爷爷给了钟离同样的一包油纸包裹的酿梅花,和一卷卷轴形状的东西。
钟离接过,用尤其珍视的目光端详着那卷卷轴:“感谢老先生挂念。不论是这酿梅花,还是您手书的春联,都是千金难买的佳品。‘总把新桃换旧符’,回家后我就贴在寒舍门口。”
“难得钟离先生喜欢我这老头子写的春联,换做别人,只怕觉得老头子我平日里都是写挽联的,嫌弃我写的春联晦气还来不及。”
“这真是明珠蒙尘了。其实,挽联写尽生者追思,春联道出新年期许,都是人们愿望的凝结,二者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