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太长不看”的想法,行秋点开了一篇营销号的“课代表”做的总结,里面搬运了刻晴在小雀儿视频下的回应:
“我是当事人,是作者在杂志社的导师,是照片里出现的女性。大家不妨看下这段视频。”
回复里附带的,就是监控摄像头拍下的小雀儿把失去意识的孙宇扶到刻晴家门口,然后匆匆离去的画面。
为了证明是自家门口,刻晴的视频还多剪了一段,包括后来刻晴开门,然后回屋,再出来后已经换了衣服,搀扶着孙宇去医院。
当然,这也顺便证明了,孙宇从头到尾都没进过刻晴的家门。
“我想问小雀儿女士,这就是你送来的‘材料’么?
“把昏迷的男友扔到我家门口,让我不得不紧急送他就医。我忙着救人时,你却躲在暗处拍下引人误解的照片。
“最后一组所谓的‘捉奸’照已经不攻自破了,前面几张照片呢?
“我想请问诸位,一个正常的女孩,会在每次聚会时都刻意找机会离席,然后偷拍被她故意撇下的两位宾客么?
“而且大家不带滤镜地看下这些照片,不就是普通社交场合的正常表现吗?可有什么越界的行为?也是难为小雀儿了,把这些照片一张张的搜罗起来!”
如果没有门口监控记录下的视频,刻晴其实真的很难自证。
被泼这种脏水的无奈之处在于,这脏水往往模棱两可到只是“看起来、大概、也许、可能、概率上”有问题。
但受害者如果拿不出自证清白的实质性证据,公众往往倾向于相信泼脏水的人,一起起哄问“六子你到底吃了几碗粉?”。
小雀儿一定也是深谙这种传播心理学。不愧是出身璃大新闻学院,和一般的网红就是不一样。
如何制造热点,如何引导舆论,如何利用人性……新闻学院学到的知识就被她这么用了么?
如果刻晴没有监控自证呢?小雀儿想必已经成功收割了一波流量。而刻晴的生活可能已经被摧毁。
……
一边的重云已经查找完了资料,看向行秋,小声问道:“我搞定了,你在干啥呀?”
行秋把显示器转向了重云说:“看新闻呢。”
重云也扫了几眼,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哦哦,这不是几年前闹得很火的那个‘璃大新闻女’事件么?”。
行秋则感叹道:“啧啧,异性恋真可怕。恋人之间还能这么互相坑。唉,不过,还是不能因此就歧视异性恋。”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异性恋一样。”
“那你呢,你是么?”
“我当然是啊,来,你看我刚下载的论文:同性相斥,异性相吸,阴阳结合才能和谐。”
行秋对重云的回答并不意外,却还是难免失落,也没法表现出自己的失落。
两人收拾了东西,离开图书馆,要去教学楼各自上课。
出了图书馆就是绯云坡,名副其实,这里确实是个坡。
“叮铃叮铃——”
行秋听到了一阵自行车的铃声。
他循声望向路的另一边,看到竟是刻晴老师。她穿着一身雷樱色的连衣裙,正骑着自行车从绯云坡上俯冲下来。
她看到了行秋,便用铃声向他打招呼。
两人之间隔着正赶往教学楼的学生的人流,行秋只得向刻晴挥手致意。刻晴则继续风风火火地,骑着单车潇洒地冲下了绯云坡。
知道了她的故事后,再看到她,行秋有了和早上完全不同的感觉。
“好酷啊,好像小说里的女侠。”行秋在心中感叹。
……
行秋不知道的是,这位侠女的故事还有后续。
当年的事件后,小雀儿还是发了“道歉”回应。
这次她没再用西瓜头滤镜和AI处理声线,而是画了伪素颜妆。眼眶通红,像是哭过,但看起来颇有点楚楚可怜之感。
她先看似真诚地对自己在上一个视频里撒的谎做了道歉,然后迅速转移话题,图穷匕见:
“可是,如果刻晴老师对孙宇没有私情,为什么要送孙宇去医院?抛开事实不谈,这么做真的没有问题么?”
“呵呵,我不去管他,死我家门口怎么办?”刻晴在心里冷笑一声,再次饶有兴味地点开了评论区。
“抛开事实不谈,典。”
诶?这个ID和头像好眼熟,哦对了,这不是回复“预言家,刀了”的那个么?
“这个女的看着不错啊,要不是作风不检点,污蔑别人,我勉为其难可以娶她。”
这个精神小伙怎么又出来丢人现眼了?有没有精神病院收了他啊。
小雀儿射出的这颗子弹在短暂地飞行了几个小时之后,就调转方向,飞向了小雀儿自己。
伴随着在互联网上的身败名裂,小雀儿在杂志社又大闹一番,但还是没有挽救自己被辞退的命运。
小雀儿大闹时,刻晴在办公室里专心写着稿子。
她并不想见到小雀儿,如果真的再见,想必是在法庭上了吧。
是的,刻晴已经咨询了律师,准备起诉小雀儿。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就这么算了”不是刻晴的风格。
这过程中,刻晴也在忍不住想,为什么是自己?
为什么被小雀儿污蔑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