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阴九叫住了王翼,二人慢悠悠的向他走去。王翼隐隐觉的不对,感觉到危险似在降临,但他也没有做出多余的举动,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而身边的狼炎也半蹲在地,身上缠了几条被血所侵湿的布带。
二人来至身前,果然,鬼母的眼神此时睁的雪亮。那怀中的孩子不就是赵月恒之子赵正厢吗?鬼母略感奇怪,便悄悄的在王阴九耳边嘀咕了一会儿。王阴九听后,双眼死死的盯着王翼怀中的赵正厢,好久,他才将目光移向了眼前王翼的脸上。只见王翼抬头瞄了一眼眼前的二人,而后又低下了头。
王阴九见此,只是轻轻一笑,装出一副很亲切的样子,向眼前的王翼道:“不要怕,我们没有别的,只是一时间觉得这个孩子挺让人喜爱,才过来看看。”
看了一眼怀中的赵正厢,王阴九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却见王翼点了点头,道:“是的。”
“可以让我抱抱他吗?”王阴九希望能够得到王翼的同意。
果然不出他所料,王翼犹豫片刻,还是向他接了来。
王阴九抱着孩子,又看向王翼问道:“不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王翼低着头,有点胆怯,却又鼓了鼓气,壮了壮胆,道:“他叫王羽,还不到周岁。”王翼只顾低着头说话,却不知道此时一支手已伸进了襁褓之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此时,鬼母也泛出丝丝精锐的目光从王翼身后扫视了一圈,
“真是好名子啊!看来,这孩子日后竟能光耀门楣,为祖添光啊!”王阴九没有想到,这襁褓之中竟然什么都没有,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鬼母所言究竟是真还是假。
王阴九满怀笑容的将赵正厢递于王翼的怀中。便闪出一条道,让王翼离开了。
看着远处消失的背影,鬼母不知道为何,向王阴九询问道:“不知大哥为何要放他走?”
“二妹,你想的太多了,所谓无巧不成书,那陆婉儿一个女流之辈能逃得出群狼之口吗?那二人都身藏狼腹,何况是她一个女人,你就不要多虑了,刚才大哥也仔细查过,那襁褓之中什么都没有,而此人身上也就那么点东西,能藏有什么?这只是一个巧合,我看二妹还是不要太在意了。”
“难道真是巧合?”鬼母摇了摇头,与王阴九继续向林中走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赵月恒的身前,此二人正是王阴九与鬼母。
只见此时的赵月恒躺坐在一棵大树根旁。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十指僵硬,很明显,这是中毒而死。
“赵月恒,没有想到你终究还是死在了我鬼母的手里,真是可惜了你那所谓天下第一大刀侠客的称号啊!”鬼母蹲身于赵月恒眼前,用粉嫩的手指捏着赵月恒的下额。说完就准备向他喉间咬去。
“咦!二妹,难道你连一个死人也不能放过吗?”王阴九将鬼母阻止了下来,继续向鬼母说道:“再怎么说,这赵月恒也是叱咤风云般的人物,如此死法,让他在九泉之下如何安身啊?你已经杀了他,为何还要在他尸体上补上一刀呢?再怎么说,我们四大凶煞也是有度量的。何不为他网开一面,留一个全尸呢?”
“大哥如此说,莫非大哥另有所图?”鬼母起身,很疑惑的看向王阴九。
“哈哈哈…,二妹,你也想的太多了。大哥我只会在活人身上打交道,但从不会在一个死人身上有所图。我看二妹还是给这个赵月恒留下一些仁慈吧!免得人家在阎王爷那里告你的状,说人家死了你还要在他身上补上一刀,那阎王爷可不太好惹呀!”王阴九说着,便大笑而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鬼母的睦子中散射着寒光,不耐烦的瞅了一眼死去的赵月恒,而后转身离去。
显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块已被烧的没有一点生命迹象的场地,周边的几棵树也被燃起的火焰烧的残缺不全,此时,还冒着缕缕的白烟。地面上,除了一个塞满炭灰的土坑外,剩下的,是几块焦黑的残片。风吹而过,一股焦臭味儿顿时钻入鼻孔,刺激的整个神经开始萎缩,无法呼吸,呛的让人无法呼吸。
鬼母捂着鼻孔,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残片,在鼻尖轻轻划过。焦臭的气流之中夹杂着一股清香味儿,这种香味儿也只有女人身上才有,而死去的这些人之中,也只有陆婉儿才会拥有这些特征。看来,此人定是陆婉儿没错。鬼母的脸上顿时映出一副笑容。
“看来二妹已经知道了此人是谁,不知二妹可否相告。”看见鬼母那坚定的笑容,王阴九心中已有了大概。
“大哥一向聪明绝顶,难道还未猜出此人是谁吗?”鬼母丢掉了手中的残片,向王阴九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人人都说女人心小细如针,这可一点儿都没错。眼前的鬼母还因刚才阻止了她的残暴,此时心存怨恨,想给眼前的王阴九一个难堪。然而,王阴九却并非像鬼母心中所料那样向她发怒,反而是一声莫名其妙的笑,让鬼母心中多出一股质疑,这使得鬼母很难琢磨不透王阴九究竟是个怎样的一个人。
事实正如他们所料,赵月怛等人终难逃一死。然而,就在他们喜上眉梢的时候,一个意外地发现却让王阴九的心顿时坠入了层层迷雾之中,一时失去平衡的他再也无法挽回那份心头之悦。
眼前的血狼狱青已经死了,整个躯体如同一个刺猬,全身上下无一不是被羽箭所刺穿,整个头颅都倒在血泊之中,那本是很完整的面孔竟被人砸的稀巴烂。那死去的时间并不太久,因为血狼狱青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这究竟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我的血狼狱青痛下杀手?”王阴九从血狼狱青的身体上拔出来了一支箭,看着手中的箭,睦子之中渗出一股杀气。
“不就是死了一只畜牲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鬼母瞄了一眼死去的血狼狱青,很不耐烦的说道。
“二妹说的也是!一只畜牲,大哥我没必要为此发怒。”王阴九看了一眼鬼母,带着疑惑的眼神,道:“可是在这林子之中,谁又能下如此狠手呢?”
赵月恒,身中奇毒荷花菊,远离此处,背靠一颗大树,已死去多时,定然不是。而陆婉儿残死一处,彼此的距离已经成为矛盾,就别说是血狼狱青身上的羽箭了…
“等等,羽箭…”王阴九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脑海之中想起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刚刚离开树林,怀抱婴儿的猎户。而眼前的这些羽箭,便是那猎户背上的箭壶之中的羽箭。
“没想到我王阴九身为四大凶煞之首,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猎户所骗,这真是奇耻大辱呀!”王阴九说话之间,手中的羽箭已然被他捏的粉碎。
“没想到大哥最终还是怀疑到了他。”鬼母似乎有些意外,笑眯眯的看着王阴九,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难道二妹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王阴九不由的将脸转向身边的鬼母。
“当然!”鬼母看了一眼死去的血狼狱青,向王阴九很是自信的道:“我不但知道凶手是他,而且还知道他怀中所抱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孩子,名字也不叫王羽,而是赵月恒之子赵正厢。”
“二妹如此肯定?”
“大哥不用质疑小妹所言究竟是真还是假,小妹也只想问问大哥,当时为何没有搜出证据?”
却见王阴九一脸疑惑,道:“难道二妹知道在何处?”
“一个小小的猎户都能让大哥信以为真,可见这个猎户也不会傻到将东西送于大哥手中吧?若那样,他不是自寻死路吗?”鬼母很自信的说道。
“原来如此!”王阴九听过鬼母的阐述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而这个身影却是他二人疏忽的重点,也是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去在乎的。
“大哥知道了在何处?”鬼母倒是有种一时想要知道的冲动。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也是给我王阴九的一个教训呀?”王阴九的回答倒让鬼母一时失望,并没有直接说出目标的所在。
“大哥既已知道,何不杀了他,找到明珠的下落,也好对尊主有个交待呀!何况这赵正厢乃是赵月恒之子,不杀了他,在尊主面前怎么交代。大哥该好好的想想才是。”鬼母带有一些威胁的语气,向王阴九不紧不慢的说道。
“哈哈哈…!”鬼母话意倒让王阴九一时笑了起来,没想到鬼母也会威胁他,可惜他却不是那个一时被蒙在鼓里的鬼面神君卢傲天。他是四大凶煞之首,在他的眼里,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从来没有人敢威胁他。所以,他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挫伤一番鬼母的锐气,让眼前的二妹鬼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王阴九向着鬼母说道:“你不告密,谁还能知道这一切。何况眼前除了死去的赵月恒,剩下的只是一处被火烧干了的死尸,何况这葬身于火场中的人,二妹已知晓,你说这一个不到周岁的孩子还能跑到哪儿去?莫不是这孩子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王阴九微眯着双眼,带着些警告的语气向鬼母道:“我看二妹还是不要自找难堪了。何况大哥我知道的事情可不止于眼前这些,就连这身边的一些事,大哥我也了如指掌,就像发生在二妹身上的一些事一样。只要大哥我不告诉尊主,谁还知道这一切。二妹也应该知道,欺瞒尊主者是什么下场,想必二妹心里是清楚不过了。万一哪天漏了风,被尊主听了见,不但你要受刑,就连你的至亲也要被你连累至死,不要以为大哥不知道二妹的事情,二妹该知道大哥指的是谁吧!”
鬼母一时愣住了,她知道王阴九指的是谁,她和紫罗兰的关系只有她们二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她与紫罗兰是亲生姐妹,就别说当今的尊主谭洋了。可是王阴九却如何知道这事情的呢?王阴九至今没有说,难道就是为了胁迫她得取到明珠?难道他在尊主谭洋面前只是假作戏?想到此处,鬼母的心头顿时凉了大半儿,四大凶煞之首王阴九果然城府颇深,人如其名,一点儿也没错。还好王阴九没有向谭洋告知她的一切,否则,她与自己的妹妹紫罗兰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她们姐妹二人名列四大凶煞之中,是完全出乎别人意料之外的,可以很精确的说,在江湖之中,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四大凶煞之中,竟然藏着一对亲生姐妹,而且还在谭洋的眼皮子底下。王阴九如此说,当然是让她明白自己根本就无法与他王阴九相抗衡,若想活命,也只能乖乖的听从王阴九的安排。鬼母自知对男人没什么好感,这是由于当年的一件事,让她彻底改变了对男人的概念。她心虽狠,但对自己的亲生妺妹却胜于一切,没有人能破坏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感情。可如今,她为了不让妹妹受到伤害,她也必须要明智自己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