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领兵越沙陀,加入了应理之战,三方联军的压力突兀骤增。艰难的挺过了三日之后,蒙古军的攻势也稍稍缓和下来,整顿军备之余,也给了三方联军喘息之机。时见城南军营,宋甲自从入西夏境内,也有不少人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现象,即便全绩及时让随行军医救治,也有近百人死于虚脱。但相比战事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此日,全绩在孟珙的陪同下巡视军营,许多营帐中都能听见甲士的痛苦呻吟以及随行军医的忙碌身影。“璞玉,今日我军伤亡如何?”全绩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眼窝内陷,中气不足,一方面是随军之苦,但更重要的是对战事的担忧让他日夜难寐:这近十一万人是他带进西夏的,他要竭尽全力把这些人带回去,将士马革裹尸无可厚非,但全绩身为军帅,最大程度的减少部队伤亡。“十一人被射杀,四十余人中箭。相较于前两日,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孟珙也是一副双目绒红的状态,就在昨日他接替杜杲上城厮杀,从天拂晓一直战到了日暮,今日又在城头守了一日,直至刘整、江万载登楼换防,他才有了休息的机会,现在又要陪同全绩巡营,自然状态不佳。“嗯!”全绩长舒了一口气,继而问道:“璞玉,我军总体伤亡有五千人了吗?”孟珙闻言转头看向身后一将,那人立即出列,攻手答道:“回全帅,已过五千众,算上伤员有七千余人。”王坚,字永固,邓州人氏,昔年金国侵略军统帅完颜讹可入侵唐州、枣阳,宋荆鄂统孟宗政招募唐,邓,蔡三州壮士两万余人,号忠顺军,王坚即由此招募入忠顺军,戊守唐、邓。由于王坚作战勇猛,善用兵略,很快得到了孟宗政父子的赏识,而今是孟珙手下的一员劲将。全帅微微点头,不再言语,径直走向一军帐。初入帐,帐内有呻吟,但见了全绩皆作默言,甚至有不少轻伤者想要起身行礼。“尔等不必多礼,躺下休息吧。”全绩查视了一甲肩头上的箭伤,轻声询问:“可疼否?”“回全帅!不疼!”这位年轻甲士与全绩年龄相仿,中气十足的回应道。“你见过我?”全帅从军医手中接过粉子药,精心撒在兵甲伤口处,又为其细心包扎。“那日远远的瞧过全帅一眼,全帅我自己来。”兵甲颇为感动,一时间手忙脚乱。“莫要乱动,你是哪里人啊?”全帅犹如老友攀谈般再次询问。“邓州人,随难民了襄阳府,而后参的军,全帅,我家大父住在您创立的慈幼局中,您是我全家的大恩人。”自从全绩提出慈幼局这个行政衙门后,史嵩之再一次将其推广,现在整个京湖诸州可见慈幼局。“你说错了,你才是全绩的大恩人,大宋的大恩人啊。”“全帅……”兵甲一时哽咽。“好好生休息吧。”全绩拍了拍兵甲的肩膀大步走出军帐。晚风抚面,全绩也一畅心情,再问孟珙:“璞玉,朝廷粮草到何地了?”孟珙面色略显为难:“还在邓州?”“嗯?昨日本将特意去询问完颜合达,得到的话可是粮路通达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珙低头默言,全绩瞬时已经明白了:“呵!看来咱们这仗是有人不愿意再打啊!立即修书给史嵩之,十五日之内,本将必须见到粮草。”“是,全帅。”值此刻,全绩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定,这次要么就让他死在西夏,若是他带兵回了大宋,就要和某些人好好算一算这笔账!话回临安府,蒙古使臣如期而至,入宫谒见宋帝赵昀。时见选德殿。“外臣拜见宋朝皇帝陛下。”蒙古单手贴胸,向赵昀行礼致意。“贵使请起,贵使来我朝所为何事?”赵昀平淡回应。“皇帝陛下,大汗让我向您问好,大汗向来很重视蒙宋联盟,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金国,但皇帝陛下为什么要背弃盟约,与金人一同对付蒙古,这除了会惹来大汗的怒火之外,对宋人有何进益?”蒙古人的外交政策向来很强硬,说话方式也十分直接,当堂给了赵昀一棒。“呵!贵使所说之话朕怎么听不懂?朕何时背弃了蒙宋之约?贵使不要妄加指责,朕还想和成吉思汗一同逐灭金人呢。”赵昀神情毫无波澜,一口咬定没有出兵违约。“应理城头死的宋人也不少,皇帝陛下难道以为大汗看不见吗?请皇帝陛下速速撤兵,以免伤了两国和气。”蒙古使臣一脸阴沉道。“应理城的宋人?朕记得那好像是西夏人的地盘,噢!朕明白了,应该是这群西夏人想要破坏蒙宋之盟故意捣鬼,将祸水外引。”赵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皇帝陛下!蒙古人从来不说笑,辽人、花剌子模人的血就是前车之鉴,若等到大汗攻破应理,逐灭西夏,到时候不知道宋朝皇帝陛下能不能挡住我部的精锐铁骑!”赵昀听到此处怒不可遏,在这宋人的都城,在这临安府的皇宫,蒙古人竟敢如此嚣张,他真的想说一句打来试试,但最终还是压制住了怒气:“蒙古铁骑天下闻名,朕自知,贵使无须多言,但贵使在朕的宫殿说这话未免有些太失礼了吧,朕已经说过了这些人不是宋人,是西夏人操戈之计,望成吉思汗明鉴。”“好!既然皇帝陛下这么说,那我国也就放心了,届时大肆屠戮,杀光这些由西夏人乔装的宋人,把他们开膛破肚,去脑挖髓,届时将其将领以锦盒呈之,送到临安城让皇帝陛下好好辨认一下,这样也能巩固两国之谊,共同灭金,告辞!”蒙古使臣大摇大摆的走出宫殿,鼻息之间还有冷笑之声。赵昀右手紧紧握住龙椅,对于这样的威胁他只能忍住,只能期许全绩一战而胜。而后,蒙古使臣又不避旁人的去了史弥远府上,引得街道百姓纷纷侧目。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