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军难,不仅困扰着云州郡的赵俊同样对于大宋朝廷来说也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大难题。
大宋万里江山,边境线极其漫长,这虽说代表着国土广阔,但同样也意味着外敌众多,每条边境线都有着极大的防守压力。
这迫使着朝廷不得不每年在四方边境投入重金养着一只只边军。
自大宋立国以来,边军军费高居不下便一直都是大宋的老大难问题。
为了养活这百万军队,每年的军费开销都保持在近三千万两左右。
若是遇到换装,大战等,那当年的军费达到近五千万两都不是不可能!
财政健康时的四分之一国库收入,这时何等惊人的数额?
国朝四分之一的税收都用来养了军队,但这笔钱你又还必须出,不出不行!
一个国家不可能只在军队花钱,官员的俸禄、行政机构的运转资金、每年国内各处的灾情救振、河堤修补、工程建设,哪样不花钱,哪样不需要朝廷掏银子?
好的时候,一年下来朝廷每年能剩下几百万两银子的结余,对于个人来说已经很多,但对于一个朝廷来说这只是一点小钱罢了。
但对于大宋来说,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寅吃卯粮,今年吃明年,明年吃后年,灾情一天天增多,财政压力也随之一天天加剧,再加上各地的贪污腐败,土地兼并等各种原因,这些年大宋的国势那是每况愈下,一年差过一年。
今年更是犹甚。
汴梁,亦称汴京,大宋京城首都。
皇宫大内,宋帝赵端正在福宁宫内大发雷霆!
“要钱要钱要钱!各处都在找朕要银子,天天就知道要钱!
处理政事的时候个个一推二二推三,要钱的时候倒是积极!
怎么,把朕当成钱袋子了?他们来要朕就给的出?!
辽北郡大旱,全郡一半的府县全都遭了灾,他们是瞒了又瞒,直到瞒不住了这才上报,到头来让朕来给他们擦屁股他们就一句没钱,让朕给钱就在哪里等着了!
什么事都处理不了,朕还要他们这些地方官员做什么?
什么事都必须要朕来处理,那干脆把他们全都赶回家种地抱孩子去算了!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
哗啦啦!
一堆奏折被暴怒的赵端给推的散落一地。
一旁侍候的太监们个个瑟瑟发抖,不敢在这时候上前找不自在。
又发泄了好一会儿,理智渐渐回归,赵端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回椅子上休息,平复着暴动的内心。
大太监曹爽见官家总算发泄完了,赶忙端上一杯温度正好的温茶给官家润润喉,随即在一旁小声劝慰道:“皇爷莫要气恼了,为这些个蠢官气恼伤了龙体不值当!”
赵端也不再将就什么礼仪,一口将杯中茶水喝完,冷哼道:“哼!这些个蠢货,都不知道当年是怎么通过科考的,如今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瞒报地方危情有一手,让他们去解决个个却都素手无策!”
言罢,像是想起些什么问道:“老四老五和太子最近在干什么?”
曹爽想了想后答道:
“太子殿下倒是与往常一样每日跟太傅太师进学,晨定昏醒也会去坤宁宫请安。
四皇子和五皇子这些日子倒也安静了下来,没有像前些时候那般互相攻伐了。”
赵端听后当即冷笑道:“他们两个这段时间当然老实了,那辽北郡他们可没少安插人手,如今出了事他们也逃不了干系,这时候不老实点再上蹿下跳的,生怕不碍朕的眼吗?
至于太子,身为储君,岂能只知每日埋头学问,不问朝廷政事。那是书生行为,不好。
你等下传朕口谕,让太子自明日起随朕上朝听政,朝会后同朕一同批阅奏章,增长处理政事的能力!”
“奴婢遵旨!”
曹爽应了声,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赵端一看他这样顿时没好气道:有什么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在想什么?
“皇爷恕罪,是奴婢的错!”
曹爽先是告罪,紧接着才缓缓道:“皇爷,皇城司传来消息,辽北郡那边临近云州郡的关隘前些日子开了个口子。”
曹爽一边说这,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赵端的表情。
刚才还逐渐恢复平静的赵端一听这话,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
关隘开了个口子!
这意味着什么,边关放了一大批人进来或者出去!
这若是放在五十年前,那妥妥的就是边关守将投降草原鞑靼放鞑靼大军入关了。
但是现在,辽北郡外又多了一郡,云州郡。
这也就是说又大批人从云州郡进了辽北郡,或者是从辽北郡去了云州郡。
这不管是什么,都不是一件小事。
赵端当即沉声问道:“说清楚点,是给哪边开的口子?!”
“关内。”
曹爽吐出了两个字。
关内,也就是说有大批人被从关内放了出去。
赵端听懂了曹爽的意思又问道:“谁?”
赵端只问了一个字,但曹爽却明白皇爷问的是谁,当即答道:“四皇子!”
“老四?”
赵端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便露出了恍然之色。
怪不得!怪不得!
冷笑道:“朕说呢,大半个辽北郡都遭了灾,怎么偏偏处在一片遭灾地区中的锦州府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朕还以为他们是还压着没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折子上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四居然把境内的灾民都赶到了云州郡去,也难怪,只有他才能干的成这事儿了。
朕记得辽云关隘的守将是丁岸吧?”
曹爽立即答应:“确是宁北侯。”
这宁北侯丁岸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母族那边的三舅,也只有这层关系,才能让丁岸冒着违反朝廷法令的风险帮四皇子将灾宁送出关隘。
“云州郡……云州郡……”
赵端的食指轻轻在桌案上敲击着,忽然问道:“朕记得云州郡是老六的就藩地吧?”
曹爽点头。
赵端忽然有些感慨。
五年了,自老六就藩已经过去了五年了!
虽然自己对这孩子从小就不太关注,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五年前又为了自己的一些心思被自己扔到了云州郡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仅仅只有一点。
“这些年老六没有抱怨过什么吗?”
“这些年,云王爷那边除了每年固定的来折子要当年的护卫军饷外,其余就是哭穷。”曹爽小声回答着。
赵端顿时来了兴趣,眉毛一挑:“哭穷?怎么个哭穷法?云“”州郡再穷也不至于穷到他这个藩王吧,朕记得每年宗人府这些年的俸禄可都是有按时发放,并没有拖欠的,他怎么会哭穷?”
曹爽顿时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将赵俊每年送入京的折子念了出来。
“问圣躬金安:
儿赵俊自来云州后不忘父皇教诲,不忘身为藩王之身份,终日殚精竭虑为我云州郡之兴盛而发愤图强。
奈何云州郡道路不畅、人口不多、物产不丰、工技稀缺、税收入不敷出,迁徙世族把持云州上下,儿臣苦不堪言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