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怪物,她到底杀了多少人?其他人都死了,全都死了……”因为早知道就算逃走也会被那个怪物追上的乔森选择躲在那个只会让尸体消失的房间中,因为这个房间是将一切都藏起来的地方,包括他的声音和味道,所以他确信德斯坦不会找到自己。但即使这样,他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减少本分,因为鲜血已经顺着门缝流进了房间了。
“神啊,求求你,别让那个家伙找到我!”这是乔森第一次那么虔诚地向神祈祷一件事情,但是最终开门声却打破了他的幻想和希望。
“哟吼,我可是把那些人全部都解决完了之后才来找你的!”注意到躲在墙角的乔森,原本准备把手中的人头丢到房间中央做一个人头塔的德斯坦忽然间改变了主意,于是她直接将人头丢到了那个浑身散发出骚臭的男人身上,然后捂着鼻子嫌弃地说道:“就你这个窝囊的样子,艾琳娜看上你可真是太奇怪了!我想肯定是你用了什么龌蹉的手段才把那个女人搞到手的吧?可真——了不起啊!”
“是那个女人主动找上我的,你这家伙知道什么!当年她被原来的丈夫虐待的受不了了,所以某天夜里就跑到我们这些侍从的房间……”感觉到又羞又恼的乔森正准备再反驳几句,但是却不得不在德斯坦带着杀意的眼神下住了嘴。而见这个聒噪的家伙安静下来之后,德斯坦才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后面的事情我大概都猜出来了,艾琳娜是受不了前夫的暴行才找你们求助的吧?但是原则上侍从怎么也不能干涉主人的事情,所以你们……真是人渣,和我一样的家伙我可是更心烦啊!”
“你、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怪物!”乔森的面容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得不似人脸而更像是恶鬼,随后他惊慌地掏出龙牙短剑想要自卫,却被靠近的德斯坦一脚踢碎了掌骨。之后这个常以肉搏出名的佣兵揪住了这个已经只知道哀嚎和痛哭的男人的衣领,然后将捏紧的拳头砸在了那张臭脸上:“我会一拳一拳的把我和毕维斯受到的伤还给你的,狗屎。”
“嘿,嘿,快醒醒!你一个人睡在这里的话可不行啊!”
“嗯……睡在这里?”因为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所以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的毕维斯首先闻到了一股让自己胃部翻涌的腐臭味,随后他注意到自己面前站着一高一矮,穿着同样的麻布衬衫,深灰色马甲以及还算笔挺但是灰尘满满的马裤的男人,矮胖的那个看起来温和憨厚,而高瘦的那个男人则因为脸颊微凹,双眼眼角持平和肤色蜡黄而看上去有些不好相处。
在观察了一下面前的两人之后,毕维斯选择了和那个矮胖的男人对话:“请问你们是?”
“咳咳,失礼了。我是塔隆·德林,这位是我的弟弟菲力皮·德林。我们之前的时候在大厅里见过的……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睡在一堆腐烂的食材之间啊?你的同伴去哪了?”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自我介绍过的塔隆挠着脑后的头发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之后他向毕维斯伸出手:“很高兴能在这种地方遇到您……”
“德斯坦呢?我记得和她一起进的厨房啊?为什么我在这里而她不在?”注意力早就不在菲力皮身上的毕维斯猛地起身,但是却因为身体无力再次跌回了那堆腐烂发臭的蔬菜里面,最后还是塔隆伸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现在你……总之请小心。”
“哈哈,你的同伴啊……她现在情况有点儿不太妙呢。你可能不知道,她和乔森那群人发生了冲突,嗯……”似乎是顾及到毕维斯的情绪,所以菲力皮在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用词用的是相当的含蓄,而且他还搓着手视线漂移着掩盖自己的惊慌与恐惧:“那些人都很害怕那个佣兵的力量,所以就联合起来对她动手了,结果最后双方都没吃好果子,而且据我所知死了很多人。”
“什么!德斯坦跟我契约……不是,她向我保证过不会随便杀人的!如果她真的随便杀人的话……”猛地握紧拳头的毕维斯怀疑地看向因为他的声音而抖了一下肩膀的菲力皮,“她在哪?她现在还在杀人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之前看见那个佣兵直接把一个人的头给捏碎了……“接话的是一直站在菲力皮身后的弟弟塔隆,他的声音就和他本人一样充满了忧郁。而在说完这句话后塔隆便侧身让开一条路:“如果是两个人一起进入庄园的话,应该你会知道对方在哪里,就像有某种力量指引一样。不过你现在过去的话……”
“谢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去看看,万一……毕维斯还没等塔隆把剩下的话说完,他就已经心急如焚地冲出厨房向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了。之后他在几乎无尽的走廊上看见了很多的尸体,其中有他在日记上见到的怪物的尸体,那些怪物在死后就开始快速腐烂并散发出几乎让人窒息的恶臭。许多长着半透明翅膀,拥有针一样尖锐且边缘长着利刺的玫红色虫子被尸体吸引了过来,它们成群的攀附在怪物的尸体上吸食着腐烂的汁液,直到腹部完全变成球体后才暂时停止进食。
毕维斯注意到除了怪物的尸体之外,还有不少人类支离破碎的尸体,这些人在死的时候似乎都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所以每一个的脸上都凝固着惊恐和绝望的表情。而为了调查这些人的死因,他只能用把衣服撕碎捂住口鼻,然后凑近那些被虫子覆盖的尸体查看尸体的情况:“这些人都是被贯穿胸口死的……但是在死了以后又被撕掉了四肢。”
德斯坦,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毕维斯在擦掉额角冷汗的同时看向前面,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前面的不远处,但是却没有勇气继续走过去了。
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现在是否还把自己当成是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