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受了胡斯老的恐吓之后,信使快马加鞭从希萨尔返回到赫拉特,将胡斯老的态度反馈给他。匣子被立即打开,内部盛着的艺术品直接展示给了他。
易卜拉欣拿起头盖骨,观察一番后直接摔到地上,再往大帐门帘踢出一脚:“他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个碗连一块黄金、一颗宝石都没有镶嵌也就罢了,怎么还不是他本人的头颅?”
随后他又抽出佩刀挑起人皮:“鞭打留下的疤痕太多了,这是随便从地牢里找的囚犯来敷衍我的吧。充作挂毯就是在脏我的眼,什么垃圾货色。”
说完,一队持弓者就进来将几个人头连同一个半死不活的舌头送进了大帐:“陛下,这是尾随跟踪信使的探子,已经被全部处理掉了,都在这里。”
胡斯老还是留了个心眼,在信使离去时,他以防止匪患为由特地派遣伴当护送,在抵达边境之后,他们则要奉命跟踪信使到目的地。
他知道自己没有可靠的密探可供驱使,所以仅仅只是指派了十分简单的任务——确认目的地是否有大军集结而非进一步打探具体信息。
但他们就是失败于不专业:信使在从伴当的护送脱身没多久就察觉到了他们的跟踪;当逐渐靠近赫拉特时,他们就因为骚扰同路的商队而暴露行踪。
最终这股来路不明的武装分子被接到报案的道路警卫突袭,在信使的辨认下被认定为是敌国密探。不过信使惊讶于他们深入敌境竟然连伪装工作都没做。
随后他们就被转交到军营,死者的头颅被直接割了下来,还活着的舌头则被直接交给了审讯官。
易卜拉欣看了看一同被送进来的审讯记录,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让侍卫扫走这一地垃圾之后,易卜拉欣可以确信胡斯老已经被他言辞粗鄙的劝降信惹怒,并且肯定会在春季之后再遭受攻击。
当然,伴当长期未归自然会使胡斯老产生怀疑,但易卜拉欣打算即刻发兵,等到对方回过味来的时候,所拥有的最重要的两个据点已经被围困了。
…………
萨法维军就在冬日的寒风中踏上了通往兴都库什山北麓的道路,得益于充足的准备,所有人都裹得十分厚实,哪怕是普通士兵也有新发放一张足以裹身的厚羊毛毯和一件套在最外层的毛毡大衣。
沿着道路行军途中,斥候报告了诸多路边疑似为军营的地点,这些散落在村落或是小城堡附近的营地随即被派出去的小股萨法维骑兵突袭。
只是他们没有遭到什么有效的反抗,胡斯老的士兵们要么缩在帐篷里裹着毯子御寒,要么就待在老乡的屋子里享乐,没有人巡逻放哨。
在帐篷内休息的最先遭了殃,三五个下马的红头拎着刀就冲入各个帐篷搜寻活人,看到人二话不说就直接开砍。
萨法维士兵在帐篷内的行动过于顺利,以至于没有惊动霸占老乡房屋的那伙马匪,他们撞开房门,几个还在玩乐的钦察人和蒙兀儿人直接被吓得跳了起来。
他们呆在这里自然就是用来宣泄欲望的,屋内堆满了装着酒或是曾经装着酒的容器,空气也有一股烟土燃烧过的味道。
来自酒精和烟土的过度麻醉已经让在场的古列干尼士兵站都站不稳了,他们摇摇晃晃地费力拔出刀剑对着屋门口的入侵者。有人甚至还直接腿软摔了下去,然后又坐起来思考人生,好像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们……是……什么人!胆子挺大……闯进来打扰爷……是不要命了吗?”
没有回话的红头径直上前与之搏斗,闯入的萨法维士兵比屋内的马匪少一人,但杀死这样一群醉汉和毒虫还是手到擒来的。
随后领头的红头环视一周,地上杂乱的很,死尸、酒罐、杯子、烟管、赌博用品、钱币和老乡的女儿都随意摆放着。红头们没有理这乱糟糟的场面,他们扭头出门,前去对付还没被制服的古列干尼士兵。
周边一些苦胡斯老久矣的村民见胡斯老的马匪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击溃,纷纷拿起生产工具就冲出家门,和红头一起痛殴仇人——虽然也被误杀不少。
本地的逊尼派毛拉甚至称呼这些红头:“你们就是真主派下来惩罚这些堕落的罪人的天使,感谢你们帮忙把这些恶棍送回他们该去的火狱。”
在以这样的方式扫荡了没有围墙保护的乡村地带之后,原本应该负责提供庇护的小城堡就成了下一个攻打目标。只是这里的驻军多的也不过两三百人,驻守本地的军官多弃城逃跑。
易卜拉欣就这样好似赶羊一样平推到了巴尔赫城,直到这里,萨法维军才算是遇到了对手——完备的城防工事、不算懈怠的守军队伍和智力水平正常的守将。
驻守巴尔赫的伯克艾哈迈德老早就通过涌入城市的逃兵得知了敌人的存在,他急忙向昆都士请求援助,只是还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艾哈迈德与那些吓破了胆的小堡主不同,巴尔赫城防并不脆弱,他还是胡斯老的嫡系,手下兵马与那些凑数的马匪是两个物种。
他随即进行部署,首先便是清点所拥有的人手和粮仓、武库的库存,并让军事工程师评估城防工事,让其主持加强墙体和塔楼的工程。
只是萨法维军并没有在路上耽搁行程,逃兵们跑得快,阿卜杜勒率领的前锋部队进军速度也很快。萨法维军的营帐很快就出现在了巴尔赫哨兵的视线之内,实际留给艾哈迈德的时间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