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割两州,云北起南山。倚剑过要冲,边烽若飞凌。彰武郡也!
一首散落民间的小诗,道尽了南邻凌源山脉的彰武郡一郡之重!
凌源山脉将薄州、曲州分割两半,虽然整片山脉不够雄伟瑰丽,但南北也望不到尽头。若是敌人仗剑骑马过了凌源山脉北边的彰武郡,战争的烽火就会像飞凌一样,荡入中原腹地。
说起彰武郡,可谓大有来头。
春秋战国时期,彰武郡大部分隶属燕地,燕长城曾经横贯在彰武境内,是北方强敌自东北南下的要冲,是塞北诸胡入关的咽喉。秦至汉代桓灵二帝,彰武政区仍沿燕制,三国前期,彰武郡为乌桓游牧之所,后被曹操击溃,彰武郡重新划入帝国版图,公元190年,辽东太守公孙度走马上任后,在彰武郡大兴兵甲之事,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南取辽东半岛,随后,野心勃勃的公孙度,自立为辽东侯。
后来,曹丕篡汉,为了稳定两辽,继而专心对付吴蜀联盟,曹丕特派遣使者,拜公孙度次子公孙恭为车骑将军、假节,封平郭侯,彼时,旧汉辽东、玄菟、乐浪、带方四郡皆在公孙氏之手,俨然北方枭雄。
公元234年,蜀汉诸葛丞相在五丈原命悬一线,明州天机阁阁主白玉泉千里助力大汉,帮助汉丞相诸葛孔明延寿一轮十二载。
公元237年,公孙渊囚禁公孙恭,脱离曹魏掌控。公孙渊以彰武郡为基,裹挟三十万兵甲,自立为燕王。诸葛亮听闻消息,神来之笔,即刻遣武亭侯邓芝悄入两辽之地,许重利、赠厚礼,与公孙一族暗结盟友。
公元238年,曹魏世族司马氏意图谋反,曹魏集团内部开始崩乱,公孙渊趁机起兵反魏,传诏天下拥戴汉室正统,实为借中原之乱,谋辽东之利。
公元243年,蜀汉经过数十年征战,江山重归一统,孝仁帝刘禅不愿波澜再起,遂默许公孙氏拥兵自重,拱卫东北,名为汉臣,实为异姓王。后,汉室中兴、江山繁荣,公孙氏作为东北屏障,夹在北方崛起的大秦与汉帝国中间艰难生存,未见异心。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公元295年,北蛮大秦骤起兵戈,陈精兵十万于辽东,情势岌岌可危,公孙渊之子,已是耄耋之年的公孙修,效仿当年庞德,抗棺举族死战,麾下九万边军死伤殆尽,公孙家成年男子尽数阵亡,公孙氏残部逃入凌源山脉,此战虽然惨烈,却也拖住了大秦从东北南下进攻的步伐,为大汉集结兵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后,神武帝刘谌集全国之力,北征讨贼,经过一番筹谋血战,帝国向北拓地八百里彰武郡便成为了汉帝国的内郡。
此战过后,神武帝感念公孙一族勇烈,遂许旧地,然,公孙氏再无实力、威望和心思做割据一方的土皇帝,便在彰武郡彰武县安了家。
著作郎陈寿曾评:度残暴而不节,渊仍业以载凶,秪足覆其族也。
原本男丁死绝的公孙家族,本应就此没落,可在十五年前,公孙家族举全族之力,拥戴刘彦登基,成为从龙二十八世族之一,这才止住家族颓势。
......
《汉史》记:公元341年,辛丑牛年,岁初。雪残春醒,草冒阑干,少圣刘懿与一众入薄州彰武郡,恰逢大瘟。
塞北天气寒冷,东方春生走在冷霜华重、翡翠寒晶的乡路上,重重的喘着粗气,憨声问道,“辽东有黑帽,情操厉冰雪。你们三个小黄髫,可知说的是何人啊?”
“学为世表,德任人师,清俭足以激浊,贞正足以矫时。‘黑帽’讲的是三国时期著名隐士,管宁也!”
搀扶着东方春生的刘懿,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回答着东方春生的提问,嘴边长出的一圈毛茸茸的小胡子,上面挂满了一层淡霜。
“天下豪杰出天下,孩子,你不要小瞧相对贫瘠的薄州,从古至今,这里没少出慷慨悲歌之士啊。”
东方春生善意地看着刘懿,伸出手来,轻轻地为他擦去霜气。
刘懿不知东方春生为何如此说教,却还是悄然点头。
看刘懿有些似懂非懂,东方春生哈哈大笑,点了点刘懿的鼻尖儿,“老夫是在告诉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将来混迹庙堂江湖,切莫小瞧轻视任何角色,不然,阴沟里翻船的,就是你!”
刘懿恍然大悟。
“爷爷,爷爷,因为管宁戴黑帽子,所以世人又叫他管黑帽。这一点,懿哥刚刚没有说过。”另一边,同样搀着东方春生的东方羽,摇了摇虎头帽,急忙插嘴,有点争宠的意思!
“噗!”
跟在后面挂雕牵狗的一显听到后,立刻摆出一副强忍笑意的样子,待众人纷纷看他的时候,一显轻咳一声说,故作庄重地说,“我说东方女施主啊,依你之意,戴黑帽为管黑帽,那戴虎头帽岂不是要叫东方虎头?哈哈哈!”
话音刚落,这一显马上撒腿就跑,东方羽赶忙去追,一时间雕飞狗跳,趣意横生!
东方羽银牙紧咬,疾驰飞奔,两人一追一赶,跑过一坨一人多高的小雪堆时,一只大脚突然从雪堆后面猛然伸出,在小路中一打横,瞬间把一显拌了个狗吃屎,一显向前栽去,脑袋插在路边雪堆中,张牙舞爪。
正在气头儿上的东方羽,见到一显如此狼狈,捂着嘴哈哈干笑了几声,才叉着腰上前,一副大姐大模样,娇蛮问道,“是哪个缩头乌龟,敢欺负我的光头弟弟,快快现身,不然我可不客气啦。”
雪堆后,无声走出一名身材中等、六尺身高的弱冠少年,见他牵着两条皮毛棕黑、眼透精光的大犬,大狗犬牙交错、呲牙咧嘴、口涎横飞,与一显的那两条黄狗立见高下。
少年大摇大摆地走近东方羽,轮廓渐渐清晰,只见他皮帽狐裘,嘴衔枯草,丰神俊朗,体格健硕,侧挎环首刀,腰束青布巾,内着绿缎中衣,更衬得面如冠玉、唇似涂丹,好一个锦衣怒马俊少年。
东方羽瞧着这痞里痞气、别有风味儿的少年,一时间竟出了神。
“此道是我修,路费当我收,金银入我兜,众人乐悠悠。想从这里过,拿钱来!”
话音落地,那少年一手拄在雪堆上,一手将刀摘下插入雪中,左倚雪、右扶刀,左腿微伸,小嘴一努,用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瞧着众人。
“合着!渔夫出海遇上海盗了?”
死士辰轻声地对身侧的夏晴说,言语里带着一丝戏谑。
“哎呦我的辰大侠,树高千尺有根、水流万里有源,我们老老少少敢走出芝麻大小的凌源县城,还不是因为有您的帮衬嘛不是?今天您帮着看看,这孩子如何啊?是什么境界?带了多少帮手啊?”夏晴扶着死士辰的背,眼神里多多少少有些献媚。
夏晴见风使舵的能耐,可谓冠绝天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