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旺,你在说什么啊。”村长老泪纵横,“怎么会这样呢?”
胡兴旺对着村长弯腰:“父亲,我不是胡说,这个儿子,其实就是我。他是我灵魂分出来的一部分,所以,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把我吞掉。”
先前替和月他们开门的女人,也就是胡嫂子,听完更是不敢置信。
“兴、兴旺,你你……”胡嫂子颤声,大拇指指甲不断抠着食指边侧的肉,“你是说,阿宝是由你的灵魂分出来的孩子?那他还是,还是人吗?”
胡兴旺冷笑了几声,才道:“他不是人,他根本不是人,如果是人,还有点良心,又怎么会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怎么会拿起刀子,连着捅我二十一刀。”
“他是恶魔!”
村长哀嚎:“造孽啊,老胡家怎么会出这档子孽事啊!”
村长心头冰凉一片,前两天他亲眼所见,孙子拿起水果刀,插向自己的儿子。
梨白的瓷砖地面,飞溅出点点殷红,孙子的眼里,充斥着野兽般的狂野。
儿孙全是心头肉,他忍住悲伤,扯着一把老骨头,将现场清理干净,才通知家人匆匆安排下葬。
当时,他还去土地庙询问,被告知一定要放在同一口棺材里。
虽然他不知道是何用意,却依旧照做。
想不到,儿孙竟然是同一人!
院子里各种负面情绪交织一片。在这个风凄冷凉的夜晚,整个胡家都沉浸在痛苦和悔恨中。
高个鬼差起身,声音薄凉,但却有几分气势地控制了局面。
毕竟他这个身份挺能唬人的。
“好了,事情已经说清楚了。现在,胡兴旺可以跟我们走了。”
矮个鬼差拿出平板走流程:“砚城索河村胡氏胡兴旺,卒于……”
说完,高个鬼差拿出束魂索,套在胡兴旺身上。
“那我呢!我怎么办?”胡阿宝眼睛瞪起,像两颗胶水粘上的牛眼镶嵌在眼眶里。
做人,他不是自己,做鬼,都被无视?
错的是他吗?
他没错!
胡家人看着熟悉的晚辈,完全没有将他和那二十一刀的杀手联系起来。
胡阿宝瞪着半边身子的一只眼睛,眼眶中似有雾气涌动。
没有眼泪滴落,反而是眼珠子,从眼眶中扑通掉下。
胡家人见状,吓得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高个鬼差想了想,目光投向和月:“那个……白大人,您看这胡阿宝要怎么处置?”
胡盈盈偷偷看了一眼和月他们,眼里的无神似乎闪过一点光亮。
和月也是无奈,她只是过来吃瓜,怎地还要拿主意!
“带它一起回地府,崔判官自有决断。”和月扫了一眼胡阿宝,看出这家伙有做恶鬼的潜质,还是送走为妙。
两位鬼差齐齐颔首:“是!”
勾魂锁抛出,两条半残魂魄便被勾在一块。
不等胡兴旺与胡家人道别,四道黑影迅速消失无踪。
离去的风带起几张纸钱,纸钱在风中飘舞,在灰暗中荡出一抹凄凉的白色。
胡嫂子坐在地上大哭,也不知哭的是丈夫,还是一直以来相处的不是人的儿子。
整个胡家笼罩在沉重的氛围中。
胡家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沉默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真相。
要说胡家人最伤心的,莫过于胡盈盈。
她失去了父亲和弟弟,第一时间就跑回自己的屋里。
坐在自己的床边,望着窗外一片漆黑。
胡盈盈的心里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她想起了和胡阿宝小时候一起玩耍的场景,那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弟弟,竟然不是人。
“为什么会这样?”胡盈盈抱着双膝低声自问。
她渐渐明白,胡阿宝所承受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更是整个胡家的悲剧。
在另一间屋子里,胡嫂子嚎啕大哭。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丈夫被杀害,凶手是自己的儿子,而儿子竟然是胡兴旺的灵魂分身。
她曾多次怀疑过胡阿宝异常的行为,但从来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从前只当做是胡家人对他太过宠溺,才……
突然,她想到一处,如此说来,是胡兴旺杀了胡兴旺自己?
胡嫂子一阵恶寒。
所有人中,最淡定的莫属和月。
她缓缓打了个哈欠,将椅子搬到屋内:“好了,睡觉。”
“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着?”白默峥虚指两侧,左右哭声攻击,怎么听怎么没法入睡好吧。
和月点头:“睡得着,有种入土为安的感觉。”
白默峥:“我的意思是,这哭声一直持续的话,需不需要去安慰阻止一下?”
“怎么安慰?说节哀吧,儿子孙子全噶了。说真相吧,孙子噶了儿子。我们还是休息最好。”
“再说了,你都能夜夜笙歌,还不允许人家半夜鬼哭啊。”
“你这说的……”白默峥有点委屈,妹妹怎么能这样看他呢!
他是总裁,但不是小说里动不动夜夜笙歌,和女主角虐得死去活来,不断加深误会,故意在女主角在兄弟面前找女人相伴的霸总好吗?
怎么看,也是白知聿的气质更符合这种人设。
第二天一早,和月准备去土地庙看看。
依旧是三人同行。
和夜晚所见不同,白日天光才看清,路边的树竟然全部都是枯死的,有些只剩半截树桩,木头的辛味浓郁非常。
村子里没有看到过任何一只家禽。
村民们大多都窝在家里,极少数在外面忙活。
枯树下,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物体,正拼命吹气,显然十分烫手。
“小朋友,你在吃什么啊?”白默峥弯下腰,好奇询问。
不得不说,总裁心里的强大,经历昨晚的风波,白默峥还有心情观察风景。
“我在吃烤地瓜啊。”孩童回答,眼神却盯着和月,“姐姐,你好漂亮。”
白默峥有点郁闷,明明是他开口的。
“姐姐,你要不要来一口?这个地瓜很好吃。”孩童举起手里的黑色地瓜。
白默峥伸长脖子,嗅了嗅:“这个味道,好别致啊,你喜欢吃?”
明明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和月没有接手,反问道:“小弟弟,你经常吃这个吗?”
“对啊,我可喜欢吃啦。”孩童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眼里满是星光。
“可是我不喜欢吃啊,它是来自地底的脏东西。”和月浅笑,笑得温柔。
孩童点头:“确实来自地底,我们经常去土地庙旁边的田野里挖地瓜。不过这一点也不脏啊。”
“那你掰开看看。”和月依旧带笑。
孩童双手用力,将细长的烤地瓜掰成两半,只见横截面上是是一片鲜艳的淡黄,中间夹杂着一堆绿色的花朵——那是霉斑。
“姐姐你们是城里来的,可能吃不惯,也没吃过。它不脏,你相信我。”
孩童说着,将地瓜塞进嘴里咬了一口,缓缓咀嚼,脸上带着满足。
白默峥见状,直接后退两步,就连一向平静的白知聿,也别过脸。
只见被牙齿咬过的缺口上,有半条白色的虫子,还在不断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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