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黎。”白瓷手中提着一张白色的卷子,向印黎招手,他的样貌普通,鼻梁高挺,偏偏脸上的眼睛深邃蔚蓝。
此时他笑着等待印黎到他身边拿走那张卷子。
“.......”印黎不想拿。
距离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还有三个月,虽然她底子稍好,沉夕之前在这个班也听了不少竞赛方法以及知识点。
这样想想其实也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但是她依旧不想拿。
这世界上最让人痛恨的发明,一定是作业,看着白瓷的笑脸,更是愤愤。
“我不想写。”宛如一个活死人一般,这些天一直都在被卷子以及各种题填满。
“哈哈,快拿去吧,这儿的孩子就你一个没被保送。”
印黎接过卷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笔,开始算题。
唐游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找她,所以她的空闲时间基本上一直都在准备竞赛。
她照例去找唐游领题的时候,就看到了白瓷在唐游身边刚好汇报什么。
这是和白瓷的第一次见面,不认识,看起来像个外国人,不感兴趣。
印黎麻木拿走了唐游给她准备好的题,没分给白瓷眼神一眼。
白瓷坐在唐游对面的一个室友台上,看着这个年龄不大的女生的背影,说:“这小孩多大了?”
“18岁3月28天10小时37分。”
“挺小的,给的什么?”
“竞赛题,还在准备考试中。”
“嗯?”
白瓷兴奋了,毕竟日复一日的研究,没意思。
.......
研究所渐渐传开了有个女生在备考数学竞赛的事。
千载难得一见。
几名年纪尚小的研究人员相约要去看,汶南也被拽过去看:“走吧走吧,听说和我们同龄,第一回见。”
“可是这个样本的任务数据,我还没记录完。”汶南负责的,是韩沫的系统的数据库,这种系统的数据库每日都会增长,并且基数庞大,所以数目极难确定,只有一个区间,她需要测算的是数据的增长速度。
为了避免它的外逃,自一开始收集捕捉的时候就毁掉了它的意识,但它的载体还能运转,变成了一个可以行动的空壳。
千轩看着能量罩内的一团白雾,手放在下巴上,戳了戳:“话说,老师们确定这东西不会再生出意识?毕竟是团生命。”
“不确定。”不然就不会有这个玻璃罩,以及一层层信号干扰的防护系统。
甚至地表上连电信号都无法传播,整个内部自成一个网络体系,所有的数据都是外来导入的。
就是难以清楚,它时常更新的数据库到底是哪儿来的。
汶南一直觉得,她们像是运气极好,恰好没有被这些高维生命发现,恰好捕获了它们的残次品,恰好得到了研究它们的方向。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但是这些,一旦走错一步,他们就极有可能被这些东西摧毁,虽然不确定这些东西是否有灭世的能力。
.......
几个和印黎同龄的小天才,围着监控看着印黎又一次去唐游那儿拿题目。
“好奇的话,去找她玩啊。”
魏灵青放下手中的单子,无奈在监控室的椅子上坐下,小孩子们就是挺好动的。
研究所因为他们年龄小,一般分配的任务都比较轻,只有极个别会分配到繁琐的任务。
这都是超级天才了。
但是和系统给他们宿主提供的数据库还是有所欠缺,包括一些不能回答的问题。
关于那几个高调的转校生。
学校出的题,都是特殊的卷子,里面有个附加题,以当前世界科技水平公布的答案,无法全部做出来,题目出的有模有样,数据都给好了。
学生们最多就是几个公式,光是知道这些附加题的逻辑思维,就已经可以拿到满分了。
这些都是潜在的答题规则,偏偏有些外来的东西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所以系统的暴露是有预谋的。
抄答案有风险。
无脑抄系统给的答案更有风险。
比如印薇、卢贺、韩沫暴露的系统。
“我们害羞。”于文海虽然这样说,站在几个小天才身边说得确是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来害羞。
“呃。”汤晚斜斜看他一眼。
“毕竟是在备考,我们不能去打扰。”
“对对,装的我们很忙,她说不定就被卷到了,也会忙起来多写写。”
“而且我们社恐。”
印黎若是听到这番话:.......
这里确实能看到几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点人,不过个个匆忙,每回见到印黎都是路过,脚步生风。
从不会打招呼。
久而久之她以为这里连同年龄小的人都是很忙,她在这里摆烂不太好。
硬着头皮卷。
......
由于传开的消息,不止吸引来了同龄的人,还有不少年轻人。
面对高中竞赛题,他们纷纷怀念。
“我高中都没学什么,也没好好度过,一路都是跳级来的,早知道多待一段时间,也不用来这儿当牛马。”
“我朋友那会儿就是控分,当时还笑他,现在想来是我草率了。”天天头脑风暴,虽说可以打游戏玩一玩,但是都是单机的。
........
于是一堆子年轻研究人员,闲来无事,逮着这个“萌新”,可劲儿出题,个个变态,偶尔串上自己研究的领域。
势必要让印黎完美通过竞赛。
印黎:“...谢谢。”
谢谢你们的助人为乐,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冬日暖阳的最后一抹撒在地上之时,印黎和唐游站在距离陆知光家百米的距离,高坡尽显他家样貌。
隐在黄昏中。
古有梅花香气香飘十里,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此地山头种了个梅花园,花香扑鼻,俨然是路知光家的。
低温天气,白天被抓着又是补课又是剪纸雕刻,好不容易被叫来进行第一个任务,她抱着黑色的盒子,坐在这里,又问了一遍唐游:“你确定,要我在这儿剪剪纸?”
“当然。”
唐游说:“这剪纸真能收了那种系统,你得信我。”
“这太离谱了好吗?一张剪纸就能把这些东西和外界的联系剪掉...”
“但事实就是这样,你试试。”
印黎抱着盒子不撒手:“我不剪,我剪坏了怎么办?这么大的事儿你让我来剪,你不是说过印薇的系统很强吗?你让我这个新手上手来剪,你怎么这么放心?”
而且万一那东西发现了有人在捉它们,逃走了或者和别的同类通风报信怎么办。
唐游坚定地说:“不会出问题的,因为它走不了,它逃不掉。”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印黎狐疑看他一眼,唐游却是在看山上的梅花,就在不远处,一株病梅怏怏几近枯萎,旁边放着一个铲子,似是要移走。
古有烽火戏诸侯。
走马携荔枝只为博妃子一笑,而今半左山的梅花,皆是为一人而种。
陆知光的气运不多了。
印薇的系统像蚊子吸血一般,却是没有传递出气运的出口,它的设置没有不吸收气运之说,只能不停储存。
太过贪得无厌,是会翻船的。
更何况世界上的系统,如今一个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