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十八岁都没有,而在成年之前,整个世界其实都会为你让路,无论是法律还是生存或是其它。
“如果我不同意呢?”
“每天都过来找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少年啊,本该肆意,本该追逐梦想,灿烂而热烈。
印黎坚定地和他对视。
校长说:“好,我同意了,一会儿我和年级主任打个电话说一下。”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校只是一个平台,而你本该可以获取更好的平台,为什么不去试试寻找机会,而不是让机会来找你?
“谢谢老师。”
90°鞠躬,印黎想到了沉夕,一个不相信任何人的人,和她不愿意去寻求帮助的性格。
了解了事情原委,沉夕“噗”地笑了。
印黎懵了,对哦,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会换回身体,但是凭二人的直觉和推测,这个时间应该会很长,换言之,沉夕的世界里面她要替她学习了。
沉夕的笔点了一下“要求”两个字,改成了请求。
原著发展到哪儿了,沉夕确实很久没有关注了。
从她拒绝孟盈开始,不再和她们同行开始,虽然日常她都是一个人,但她明白命运已经不同了。
可能未来她会参与进主角团的事,但依旧和她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了。
沉夕拿着一沓作业,走过一个又一个教室的门。
柳茵不执着作业,交不交全凭自觉,所以沉夕也没有什么名单来对,有时候只能收上几本。
运动会要来了,报名的工作如火如荼。
体委拿着名单,问大家参与不的时候,沉夕刚好在发作业。
不少人在举手。
“给我看一下名单,知光报了什么?”沉夕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孟盈的话。
陆知光,本文男主,一头蓝白渐变色,沉夕颇为复杂瞟了一眼这头晃眼头发的位置。
此时他正在和幸雨晴说话。
年级第一在写题,余光见旁边放了张纸,他不耐烦抬头:“我不参加。”
沉夕:“?”
时青安,本文第一深情男配,再多的,沉夕也记不住,原身好像颇为喜欢这个人?
不过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二人之间静了几秒,然后沉夕平静说:“你的作业,给。”
“哦哦。”尴尬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不过沉夕的字典里面没有这个词,她径直去发下一张。
这个曾经被印黎缠到不耐烦的男生,在身后疑惑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课间很快结束了,热闹的声音归于寂静。柳茵抱着教材走进教室,毫不拖泥带水开始讲课。
沉夕放下了认真记笔记的笔,只是偶尔在课本上标注几笔,窗外的鸟在枝头站着,光线逐渐移动,照射在了沉夕的脸上,刺得她眼睛一闭。
“沉夕。”
“在。”
“第四题选什么?”
“A。”这一题沉夕写错了,但是她借了别人的答案提前改好了。
“解释一下。”
“这一题其实我写错了,我选的是C,小船渡河时是船在静水中的运动和水的运动的合运动。船速大于水速,则使合速度垂直河岸,此时就是最小位移。”
“思路没有问题,你为什么错了。”
沉夕闭了一下眼睛:“加号不小心写成了减号,检查了也没有检查出来。”
教室里面哄堂大笑。
作为一名小透明,平常是很少出现在人群中成为焦点的,沉夕也不愿意这么做。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在这场印象深刻的笑声中,她可能永远也会记得自己把加号写成减号的行为。
凡事有弊必有利,今天丢了这份脸就够了,她安慰自己,放下了手,通红着脸直视柳茵。
“坐下吧,这种问题以后注意。”
“好的。”
九月的下午,空调的冷风呼呼吹着,有一些人在醉人的温度下已经进入了梦乡,沉夕拿出相机悄悄拍了一张。
照片上有人在悄悄说话,有人在低头做题,有人在酣然入睡,有人抬头看柳茵写板书。
此时的所有人看起来都和普通高中生一样,这种同样的场景,一辈子都不会再经历第二次。
沉夕在日记本上写下
印黎在吭哧吭哧写语文,她们刚好互补,这孩子最烦的就是语文了。家里认为身为华夏子孙,天天都在说中文,根本就不需要中文老师,印黎自己也对语文迷之自信,考试了也不认真写。
于是被沉夕要求自检一份,判出的结果只有五十多分时,印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滞在座位前。
沉夕这么写道。
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沉夕在树林的角落中找到了自己下午的休息之地,这个地方很隐蔽,她啃着饼,享受着这份独处。
“为什么?”
沉夕的耳朵一动,咬饼子的动作默默停了下来。凭借她的直觉,八成有什么八卦。
但是,她不想听啊啊啊啊!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会碰到主角团,殃及池鱼然后自己的小家族就破灭了。
她运气的确不好,她碰到了主角团。
幸雨晴向后退了一步,面对着面前这个俊逸的少年,她有些不忍心。
但是当脑海中划过了一个人的身影时,她鼓起勇气:“时青安同学,你会遇见更好的,而不是我。”
她转身跑走了,留下时青安在原地一动不动。
沉夕想起来这个是原著的剧情了,但是解锁的地点是放课以后空荡荡的教室啊?为什么换到这儿了?
此时的她按理来说应该跑出去,安慰时青安,趁机一通发自内心的表白,再然后她被拒绝掉,然后印黎就记上了幸雨晴,再后来就时不时给她使绊子。
沉夕咬着饼面无表情想剧情,书页在腿上被风吹起。
“你在这儿做什么?”一个声音从身边探出,沉夕浑身一个激灵。
她表面十分淡定,实际上内心剧烈跳动,为了避免被破灭的家庭,虽然说确实挺离谱的,因为得罪了一个人最后弄的家破人亡,在现实里面不会很离谱吗?
但事实确实这样。
沉夕淡定地放下饼,开口说了一句话。
时青安没有听清,沉夕的这句话细若蚊蝇,他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平常中午放学以后都在这里,有时候下午也会在这里待着。”
言下之意她不是故意听到的。
风在慢慢的吹,沉夕压了一下手上被吹动的书页。
时青安有个招牌笑容,看起来很真诚,但实际上危险性极高:“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
头顶的鸟类踩在叶子上,影子一荡一荡的。沉夕自己也没发觉自己在轻微的发抖,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拿起饼子再咬了一口。
晚自习不会推迟,她踏入班级的时候班上静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在看她。
沉夕:“?”
她做什么了?
体委打破了宁静:“印黎,刚刚老杨过来了,说你去年拿了本市马拉松第三名,真的?”
沉夕:“……”
在体委期待的眼神中,她拼命翻阅着印黎的记忆,终于在犄角旮旯里面扒了出来,之所以印象不深刻,纯粹是印黎本人参加过极多体育类比赛,这些都是经常性的。
自从沉夕来到以后,她的那些比赛都停掉了,沉夕一个也没有去过。
“嗯,是的。”
“女生这边报的人很少,所以你愿意吗?”
这已经是基本上稳了的吧?沉夕一脸黑线。
印黎幸灾乐祸,写下:
沉夕边做题边等着日记本上压出的写字声音停下。
她颇为痛苦地蹬着椅子转圈,看着房间陈列柜上一堆的奖状和奖杯,上面是各种比赛项目。
自从她们之间交流以后,印黎其实劝过她去参加体育比赛试一试,她拒绝了,印黎会生气吗?
沉夕觉得不会。
沉夕不理解,她现在整个人都非常不好。
沉夕一脸怀疑,迟疑在本子上写:你做了什么?
沉夕麻木。
她笔迹极重,写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力道甚至穿破了纸张,把印黎吓了一跳。
印黎匆匆写下一句话,就合上了本子。笑话,看得出这姐很生气,等她来骂她吗?虽然没听过沉夕骂人好像。
很久以后,她悄悄翻开日记本写下:
沉夕不喜欢长跑完以后,那种喉咙里面好像含了一口血的感觉。
但总之,报了就是报了,基本上女生的项目,沉夕都在场,扔实心球倒是没有她,由去年的冠军依旧包揽。
沉夕在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踏入了跑道,此时班上另外几个男生也在。
体委看到她来没什么反应,只是重新准备发起预备的动作。
身体好像被另一个人接管,在印黎千百次起跑动作的肌肉记忆下,她脑海空空,等待指令。
“预备,三、二、一,咻~!”哨声响起。
她像离弦之箭。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沉夕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大的呼啸的风声,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周围疾速倒退的建筑和人影,她从未跑过这么快,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在脑后。
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跑。
黑色的高马尾,黑色的短袖,那是自己又不像自己,同步的节奏,笑的格外灿烂,然后逐渐体力不支,被她超过。
沉夕放缓速度,逐渐停了下来想等她。
是幻觉吗?
她看不到这个影子了,耳边好像有个声音,格外温暖安心,印黎说:“还不赖吧。”
沉夕往回走,忍不住笑了:“还不赖。”
体委震惊看着沉夕走过来,少女背对着阳光,她的冷白皮不会被晒黑,也没有任何不适,人看起来格外轻松,除了额头上的汗,甚至不觉得她刚刚跑了一场长跑。
“你跑了十一圈。”
沉夕揪出他手上的扇子,给自己扇:“哦。”
他们的操场是四百米一圈。
这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沉夕背上书包准备回家,被体委叫住了:“我敢肯定这回运动会你会大放光彩。”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男生眨了眨眼:“董榆。”
“哦哦,我记住了。”
好像是个和男主关系很好的男配?
好半会儿,身后传来怒吼:“印黎!同学一年了你居然连我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沉夕转过头,笑的格外开心,她把手在嘴前合成一个喇叭状,大声回:“毕竟我也没有发过你的作业!”
这节课剩下的人不多,很多人都提前走了,但是在场留下训练的人,或多或少都突然对这个名字叫印黎的女生有了印象。
孟盈靠着体育器材,围观了全程。
这个刚刚在操场上跑了n圈的女生,和现在这个万里晴空之下,不施粉黛笑的格外开心的人,她突然发现她和印象中那个桀骜的女生好像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好吗?
她用手指绕了一下头发尖,旁边的人见她没走问她:“孟盈?”
“走吧。”孟盈和身边的一群人离开。
挺好的,她想,和印黎一起的时候其实很开心,她好像和周围的很多人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她想不出来。
“孟盈,就是我爸爸想让我问一下他那个生意...”
孟盈掏出一张名片,见怪不怪:“让他打这个电话,就说他女儿是孟盈的朋友。”
“好好,谢谢!”
为什么不一样呢?
“晚上你想去哪儿玩?我请客”那拿到名片的女生笑得格外灿烂。
“去KTV唱歌吧。”
她好像想起了和印黎待一起的时候,她问她:“晚上我们做什么?”
印黎揉了一把她头发:“给你买奶茶,早点睡身体好。”
孟盈转头,她感觉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远处的那个少女双肩背着包,和以前单肩潇洒挎包的姿势完全不一样,带着一种乖巧。
她现在这样好吗?
她其实有答案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