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警署。
“齐正新,从今天开始直到案件结束你不能擅自离开港岛,否则的话……”
新哥、准确的说,齐正新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
齐家已经完了。
半年前国际刑警春丽与对岸合作,对港岛的影罗开始调查,整个利益链条就已经风声鹤唳,由于最近整个链条负责散货与销赃的金牙炳死亡,加上东平州大火,导致整个非法生意陷入停滞。
在不可明说的斗争中,他的父亲被丢出来当做替死鬼——
上边早就做好准备了事情,把原本只是渔民的齐家留到今天,就是为了给当年东平州屠杀事件背锅以及给上面擦屁股,他的父亲主动认下罪名,当晚就背后中枪、畏罪自杀,而他接受调查后却被直接放了出来。
从结果来看,其实东平州无论出事不出事,他们父子俩都会随着调查被抛弃。
但没有被内部人员灭口而是被放出来,这是一个信号。
有人想要用他钓鱼,上面有人想要用他来钓住国际刑警的注意力……
齐正新脑袋里一团乱麻,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老婆、孩子、弟弟、后妈全都在他们父子俩进去之后便失踪了,影罗更是早就联系不上,之前跟他们有关系的议员还有署长完全联系不上。
‘难道就这么等死吗?’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无意间看到报纸上林兮那冷酷的侧脸,他抄起报纸,仔细读过上面的内容后心中狂喜,
‘兮仔……也许兮仔能救我。’
齐正新咬了咬牙,他别无选择。
正如当年他们父子俩面对的情况一样,东平州岛民们不愿意离开把祖祖辈辈的基业贱卖,由于民风淳朴,还保留着几个武艺高强的硬茬子,导致当时的几個大佬一同雇佣了飞贼一族的杀手配合影罗的军队进驻,血洗东平州。
最先被俘虏的就是正好出海捕鱼的他们父子俩,在生死面前,他选择屈服,还不顾父亲的反对保下了两个刚好在后山玩耍错过屠杀的小屁孩……
因为根本别无选择,他们要么和岛民一起死,要么就苟且偷生还能挽救两个生命。
‘我们是对的。’
齐正新捏着报纸,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兮仔和大头的命都是我救下来的,我对他们那么好,也算养大他们,还给我也是应该的……现在我有难,他凭什么不救我……’
他脑袋里面胡思乱想着,匆匆融入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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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湾仔街头。
林兮把掩饰身份的衣服穿戴整齐,站在天桥上,漠然的注视着下面的男人。
男人高、瘦,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不起眼的T恤+运动裤,默默的注视着街边那正等待出租车路过的女人身后,随着路人逐渐离开,他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块浸有乙醚的手帕,悄然向女人走去。
“哒~”
一个很轻微的运动鞋落地声。
女人下意识的回头,神色有些紧张,但却什么也没看见,她咽了口唾沫,想起最近传闻有一个变态色魔出没,专门盯着那些深夜还没回家的女性……
看着这寂静无人的街道,昏黄的路灯,她紧了紧衣袖,从慢走到快步走,最后甩掉两个高跟鞋,不顾黑丝脚踩在水泥路上的疼痛狂奔起来。
就在天桥之上,林兮正单手拎着那变态色魔准备找一个无人的仓库好好练一练,杀气忽然从不远处弥漫过来。
“哒~哒~哒~”
布鞋踩在水泥块上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很是明显。
“咳~”穿着深色唐装的白发老爷子正踩在天桥上的水泥柱走到光线之内,他伸手捂着嘴巴咳嗽一声,看那脸色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前辈。”林兮主动问好,对方救过他一次,总不能失礼。
老爷子神色莫名的看着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出招。”
林兮正欲再次开口询问,杀气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过来,无形之中仿佛有尸山血海出现在附近,仅仅是一秒不到,他的双眼便开始充血,被他开发出来的杀意在勾连之下几乎失控。
然而出乎老爷子意料之外的是,他仍旧没有出手,看似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神却十分清醒。
“出招。”老爷子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有些虚幻。
空洞、可怖的气陡然升起,林兮的意识几乎绷不住要反击,这是人类的兽性本能,在面对恐怖程度前所未有的气,他仿佛全身赤裸待在零下五十度的冰天雪地中,每一寸肌肤都被凛冽寒风抚过,所有的神经与细胞都在告诉他死亡在接近。
我流秘技·乱神指
象征着秘技的气一闪而过,他喘息着、佝偻着,眼前发黑几乎看不见事物,刚才的乱神指根本不是对敌,而是对自己使用,在绝对的压力下,他将并未开发完全的乱神指对自己释放,从而控制住本能与神经,用自己的意志贯穿了行动。
不愿意出手的理由很简单,他要自己控制自己出手,而不是别人说一句,他便如同傀儡一样攻击。
无论是否能够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可他总有些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与坚持。
未完成的乱神指用在自己身上,他体会到了其他接招者一样的痛苦,筋骨神经略微一刺激便会带来极度的痛苦,也无怪乎之前的试验品会死于痛苦,春丽这样的格斗家也会因为痛苦晕厥。
地面的变态色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气的压迫下肝胆俱裂而死。
“不错。”老爷子脸上露出见猎心喜的笑容,缓缓走动,那诡异的、空洞可怖的气迅速扩张,将整个空间笼罩。
“虽然还是很稚嫩,不过你很有潜力——”他的脚尖略微翘起,身体摆出攻击的姿态。
一瞬、百击。
林兮感受着身体被击中之中那气在体内蔓延的痛苦,下一秒,他单手撑着跪倒在地,无穷复杂的滋味反馈给他,从肉体到精神,但他却并没有失去意识,空洞的气正维持着他的清醒,强行令他将不同部位被打击后体会到的不同感觉记在心中。
老爷子的背影一错而过,缓缓消失在阴影之中,只留下那后半句话:
“杀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