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白风和赵龙被吸引走,留下了一双妻儿,两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加上两个还没上幼儿园的小孩,怎么可能抵挡住具有能力的审判者。一名身醒高阶审判者杀害章白风女儿,重伤他妻子后,准备朝赵龙妻儿下手,等到两人赶回来时为时已晚,四个人只剩下两人妻子拼死保护的赵佘存活了下来,也正是那次事件之后,章白风悔恨不已,赵龙也沉寂了好一段时间,等到他们来到天际学院,再次遇见周娟之后,情况才缓和了很多。
“如果不是娟儿的帮助,现在坐在办公室里的就不是我们两个了。”章白风叹了口气,感觉比刚才又苍老了几分,自己的妻子女儿是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东西,也是最不想揭开的伤疤,他和赵龙选择来到天际学院也有不想面对的因素在里面。
“这么多年了,不说这个。”周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打断。
“说,当然要说,别人不知道,我们两个还能忘了不成?那些年你是又当爹又当妈,平常要授课,小佘那小崽子放学了得你去接回天际学院,要不然没人照顾。偶尔我俩难受了,大半夜还要爬起来接我们电话或者陪我们出去吃夜宵,要不是我们仨拖累你,你早就找个好人家嫁了。”
章白风突然说了一长串话,别说周娟和赵龙,连他自己也是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众人错愕地看着章白风,此刻成为全场焦点的章白风并没有以往的自豪,反倒是难得一见的红了脸。
“周老师……还没结婚?”王彦哲的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他以为这种剧情只会出现在文学创作里,没想到切实发生在了自己身边,他不知道该说三人情比金坚好,还是周娟痴情好。
“没想法啦,四十来岁了,除非到半恒阶,不然按现在的走向应该算是已经过了半辈子,剩下的时间我就希望他们两个,希望小佘,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我就很满意啦。”周娟微微一笑,释怀地说着。
正是她这一笑,王彦哲才注意到周娟眼角的皱纹,面前这个女人,用了半生时间,守护自己所爱之人,尽管他们有缘无分,但并不妨碍她表达自己的爱意,确实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太好哭了,呜呜呜——”本来已经收住的封小兰又没绷住,开始大哭了起来,大家也顾不得往下聊,全都开始哄起了封小兰。
此时的办公室外,赵佘站在漆黑的走廊中听见了全过程,他摘下眼镜,闭上了双眼,即使这样还是没能阻止眼泪流下来,小时候他不是没问过自己母亲的事情,但是都被三个大人模糊带过,现在自己也已经成年了,可知道真相之后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他不是接受不了长辈们隐瞒事实,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死在了天神教会的手中。
花了几分钟控制好了封小兰的情绪后,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后来呢?”王彦哲继续问着后续。
“没了啊,之后就是我升到教导主任,章老师安保处主任,周老师后勤部副部长,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王彦哲点点头,如果加上这一段,倒确实是合理了很多。
“彦哲,章叔这辈子没怎么求过人,这事你替叔保个密,行不?”章白风站起身,走到王彦哲身边,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彦哲一愣,称呼的转换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行了,时候不早,你也该去休息了,我们几个还有事要说,你先回去吧。”该说的都说完了,赵龙也下了个礼貌的逐客令。
“好,那我先回去了。”
王彦哲带上了门,转头就看见离开门口没多久的赵佘。
“你...”王彦哲差点没忍住叫出声,赵佘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他带离了办公楼。
“你全听见了?”办公楼门口,两名少年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的老长。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赵佘转过身去,把手心的纸巾悄悄塞进衣服里袋。
“你这什么话,我问的问题我肯定全听见了啊。”王彦哲觉得有点好笑,这人怎么没话找话,强行挽尊是吧。
“你怎么看?”藏好纸巾后,赵佘又将身子转了回来。
“我作为旁观者,甚至算不上旁观者,只是个聆听者。我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们的错与对,可能在很多人眼里,周娟的行为很愚蠢很搞笑,按照现在的眼光来看,说舔狗也没...哎哎哎我话没说完先别打,但是如果周老师本人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是有意义的,我们就没资格去嘲笑她,也算是她实现自我价值吧。”
听到后半段,赵佘才收起时间之刃,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临走时还留下了一句话。
“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王彦哲离开办公室后,办公室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都心照不宣地刻意避开相关的话题,现在借由赵龙之口让这段往事从记忆的尘埃中再次浮现在众人面前,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我们去巡视一下学校。”唐钧拉着玄烨离开了房间。
“我带小兰也先走了。”不等封小兰反驳,李校长已经拉着封小兰走出了房间。
“我...我家里煤气忘关了。”白明实在想不出理由,随便找了个借口也遁走了。
很快,房间中只剩下当年的三位当事人。
三个人坐成了一个三角形,他们互相看着另外两人,想说什么,还是没能说出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要多想。”这一次,是周娟主动。
“如果,回到过去,我跟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章白风张开嘴,想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他顺势叼了根烟,抽了起来。
“我知道了。”周娟站起身,离开时的关门声就像是一道劈在章白风心中的响雷,一声雷可以叫醒自己吗,可能不行。
“会。”章白风盯着烟灰缸,小声地吐出了一个字,唯独在周娟这件事上,他没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