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主唱居然不是赵龙,而是章白风。如果说之前听到的版本像是吟游诗人向大家转述的故事,那么章白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浑厚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在酒馆中的一位人到中年的大叔,故作轻松又略带伤感地向大家讲述自己的往事。
很多闭上眼的观众听到这个声音都猛地睁开了眼,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台上唱歌的男人,很难将五大三粗满口脏话的章教官和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
“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
“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刚才的轻松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听到这一段的人,心中都感觉压了块石头。
白明等人并没有走近,他们所站的地方刚好也放置了一个音响,白明没忍住视线扫了一圈,发现四人表情各异:玄烨还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面瘫;唐钧有节奏地打着拍子,显然也已经沉浸其中;李校长一直在笑,看不出有什么寓意;周娟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眼泪几次模糊了双眼,她用手擦了擦,随后又流出眼泪。
白明悄咪咪地递去一包纸,周娟没有转头,没有道谢,只是不停地哭泣。
章白风在白明心中跟魔头没什么区别,所以他唱的歌很难让自己共情,只不过没想到周娟刚听两句就泪眼婆娑,看样子应该是有故事的。
“噩耗声传来在那个午后”
“心上人战死在远方沙场”
“他默默来到那片白桦林”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里”
“他说她只是迷失在远方”
“她一定会来来这片白桦林”
歌声之中,众人仿佛在脑海中看见了一个坐落在湖边的小木屋,长相英俊的男人扛着枪奔赴战场,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只剩下他的心上人,每日守候在小屋前的椅子上,盼望着有一天能看见男人兴高采烈地跑回家,向爱人诉说着离开的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告诉他自己活下来有多不容易,这段时间自己是有多想她。
“长长的路呀,就要到尽头”
“那姑娘已经是白发苍苍”
“他时常听她在枕边呼唤”
“来吧亲爱的来这片白桦林”
“在死的时候他喃喃地说”
“我来了等着我在那片白桦林”
又是一段悠扬的纯音乐,女生们已经哭成泪人,不少男生也偷偷抹着眼泪,不光是他们,章白风唱到最后几句时声音也略有一些颤抖。
心上人已经老去,最终还是没能在剩下的时光中等到男人的回归,但她仍未放弃希望,弥留之际,她看见了依旧年轻的男人,男人握住了他的手,慢慢地走向初识的那片白桦林,一路上向她讲述着这几十年来自己的所见所闻,女人离开这个世界时,嘴角依然是微微上扬的。
结束,鞠躬,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在摊位区域的众人也下意识鼓起了掌,尽管操场听不到。
赵龙给了章白风一个大大的拥抱,既是对他克服压力的赞赏,也是对他直面过往的肯定。章白风在赵龙耳边说了什么,赵龙先是一怔,随后连忙带着章白风走下了台。
直到二人下台,很多人才反应过来演出已经结束,王彦哲摸了摸下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流下了泪水。
王彦哲非常好奇他们的过去,于是他向马顾景和冯兴发打了个招呼,就前往了主任办公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直觉告诉他他们就在那。
王彦哲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口前,发现门并没有关,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发现里面都是人。
“呜呜呜,太好哭了,我决定以后对你们好一点,呜呜呜,我不行了。”封小兰后劲还没过去,此刻还在泪流不止,好几次哭到缺氧。
除了人多,王彦哲还发现了两个多,一个是垃圾桶中擦眼泪的纸已经满了出来,另一个是烟灰缸中已经插满了香烟,此刻章白风嘴里还叼着一根,再灭的话只能灭在其他烟的烟蒂上了。
“来一根?”章白风看见王彦哲站在门口,也没呵斥或责怪,只是用疲惫的表情看向他,然后伸出了一根烟。
“不了不了,不会。”王彦哲连忙摆手,随后就被白明拉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你们不惊讶我来了吗?”王彦哲看向众人,发现每个人的表情上都没有一丝震惊。
“我和李校长已经算出来你会过来,没什么好惊讶的。”唐钧站起身准备给王彦哲让座,王彦哲百般推辞还是没能比过唐钧的手劲。
“唉,献丑了。”章白风熄灭了手中的烟,又点起了一根。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献丑的,你当初会选这首歌,我是真的非常震惊。”赵龙压了压垃圾桶,将烟头倒了进去,随后简单清洗了一下烟灰缸,留了一点水后在里面铺上一张纸,“这些年你辛苦了。”
王彦哲听的云里雾里,都哪跟哪啊?什么就这些年辛苦了,自己怎么听不懂呢?
看见一脸懵逼的王彦哲,众人都在纠结着什么。
“能说吗?”赵龙试探性地问章白风。
“唉,这小子走的只会比我们更远,说就说了吧,早晚他也得知道。”章白风弹了弹烟灰,满不在意地说着。话虽如此,他的脸上却写满了遗憾。
“故事,要从我们进入地球之盾前开始说起,那时......”得到章白风肯定的答复后,赵龙才放心地讲出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那个,我打断一下。”唐钧突然打断了赵龙的叙述,“你现在要说的是完整版的吗?”
赵龙看了看周娟一眼,周娟微微点点头,赵龙也转向唐钧点了点头。
“好吧,你继续说。”唐钧看向周娟,眼神中涌现了一丝心疼。
“那时的我们,也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