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交易如何?我不去找远征队的麻烦,让深渊魔物离他们远远的,换你……不再阻碍我的事。”
……
蒙德城外的荒野,在温迪的引路下,苏铭再一次见到了还未来得及作乱的“风魔龙”,和漂浮在它旁边的深渊法师,站在龙背上的深渊使徒,和被它们拱卫在正中心的……深渊的“公主”。
二话不说,「虚空万藏」——弓模式出现在他的手心,一记释放,各种颜色的元素箭矢如撒开的大网笼罩高空中的特瓦林,各色元素反应不断在特瓦林身上各处绽放。
苏铭没有用全力,这噼里啪啦如同放烟花似的光效只能算是打个招呼。
“你果然来了。”特瓦林落地,荧从龙背上跳下来,“我在观察你,我知道你的事。这段时间我知道了,在这片大陆上,你也有你所在意的人。”
“知道你还故意搞事?是想吸引我的注意么?”苏铭再度搭弦,火元素力在指尖汇聚,“如果你是这个目的,那我不得不说你成功了。”
“做个交易如何?我不去找从蒙德出发的那支远征队的麻烦,让深渊的魔物都离他们远远的,换你不再阻碍深渊的计划……不再阻碍我的事。”
“那支远征队是由人类当代的绝世强者带队的,就算你发动魔物大军埋伏偷袭,怕也伤不了他分毫。”弓转换成双手剑,见特瓦林合拢双翼,宿命也顺手从远程切换成了近战,“换个交易内容如何?你把特瓦林还给我,这一次我可以放你走。”
“为什么你总喜欢强迫别人呢?”
“……喂,不带这么倒打一耙的啊?”苏铭无语道,“明明是你强迫特瓦林才对吧。”
“我没有强迫它。蒙德的人类排斥它,恐惧它,忘记了它曾经立下的功勋,称它为‘带来灾厄与风暴的不祥的魔龙’。没有人抚慰它的痛苦与悲伤,它现在无处可去,所以我让深渊接纳了它。”荧淡淡道,“而你现在突然出现,想把它带回去,人类是不是都这么自私?”
“‘风魔龙’的称呼只是一场误会……让我跟特瓦林好好解释,相信它会原谅蒙德的。”苏铭揉了揉鼻梁,跟正在钻牛角尖的女孩子沟通真的好困难,“再说它的真正主人还在这里呢,你把人家的眷属带走,是不是应该先征求一下主人的同意?”
荧的目光从苏铭身上转移到温迪,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为了打倒「天理」,我需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所以我不会放手。”
“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天理跟你多大仇?”苏铭摊手道,“你哥哥只是被封印,现在还平安无事着不是吗?坎瑞亚是这片大陆上的原住民,你是从异世界降临的旅行者哎……”
“我说过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你。”荧直视着苏铭的眼睛,那个令所有魔物俯首称臣的深渊公主在苏铭眼中的倒影不过是个无助孤单的女孩,“如果哪一天,你的父亲、兄弟,蒙德城的所有人一夜之间被「天理」降下诅咒,从此灵魂只能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日复一日的哀嚎……你会不会和我一样,想要让时光倒流,想要让这些熟悉的面孔重新……活过来?”
“……是不可能实现的啊。”苏铭叹气。
“我要试试。”荧固执道。
苏铭沉默了。
好吧,这么说天理确实跟你很大仇。
荧是从异世界来的旅行者,他苏铭又何尝不是从异世界来的穿越者?
苏铭作为穿越者,知道不论荧的计划有多么周密最后都会功亏一篑,在深渊淹没「神座」之前,她会先一步被深渊吞没……可如果抛弃他的上帝视角呢?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蒙德城哪天被「天理」降下诅咒,他苏铭会不会倾尽全力付出所有也要换蒙德城的人们重新复活?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就算把灵魂卖给未知的崩坏,就算意识堕入无尽的深渊,也要让那些欢声笑语重新浮现在自己的耳畔?
“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大抵不过是如此了吧?
看着眼前的荧,她的身形逐渐和另一个女孩重合。
那是枫丹真正的神明芙卡洛斯,同样被「天理」降下诅咒,她用五百年做了一个局。
不同的是,她成功了。用自己的一部分永远消失,和水神神座崩塌为代价,换取所有枫丹所有渴望成为人类的纯水精灵,从此成为真正的人类。
而眼前的女孩想的,其实是一样的。
用自己堕入深渊为代价,换取被囚禁在深渊里的灵魂重新复活。用真实的人类姿态重新回到地面上。
若不是提前知道结局……
就算是提前知道结局……
“好吧,你要复仇,可是这跟特瓦林没有关系啊。”见宿命不语,温迪上前一步,“你要为坎瑞亚复仇,那就冲我来。风神巴巴托斯就在此地!可特瓦林是无辜的啊!”
“这孩子现在听不见你在说些什么,它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荧抬起手,特瓦林也顺从地垂下头颅任她抚摸。
“当初我用琴声和诗文打开了祂的内心,这一次也同样可以。”温迪的手拂过腰间那颗「神之眼」的仿品,那颗会发光的玻璃珠子转换成木琴「斐林」落在他的手心。
“那就试试看吧。”荧轻轻点头,“不过不是现在……我要和你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如果你坚持,我会帮你把特瓦林抢回来。”苏铭低声说。
就当做是温迪帮他压阵的报酬咯,反正蒙德是他的地盘,随便创造点什么危机让空来解决就好了……
“……好吧,深渊的公主啊,我相信你不会伤害特瓦林,也愿意接受你的挑战。”右手紧握在胸前,温迪郑重道,“若特瓦林最终选择的是你,我也会尊重祂的选择。”
如果蒙德城的所有人一夜之间被「天理」降下诅咒,想来就算是他巴巴托斯也会倒戈深渊,对「天理」举起叛旗。
究竟要多么优美的旋律,才能传达给那个受伤的孩子呢?
既然是如此悲伤的女孩,
那就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吧。